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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来看看你的折子,没别的事。”
有一女子拾阶而上,屋内灯火下可以看得到外边夜幕朦胧,有女子模糊的身影在大殿门口出现。
“那你随便看看,我也随便看看。”念无名轻笑一声,向后挪了挪身子然后站了起来,坐在门槛那边,不是坐在门槛上,是盘腿而坐,修行姿态,掌心朝上。
跨过门口已经来到桌案旁坐下的碎琼笑了笑,见怪不怪,这个家伙没有办法修行,也要弄出修行姿态,不奇怪,他做什么都不奇怪,没有道心约束的人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翻翻捡捡看着一些折子,看到其中有一个,翻来之后看两眼忍不住惊讶道:“东地这么多刘民?”
“这还算少了,南边最多的时候是这儿的三倍多,人吃人的场面天天有,保准变着花样吃。”念无名平静说道,闭着双眸,慢慢吞噬天地灵气,然后再吐出精粹真气,也许这种事情只有他会这么做了。
剑意在身,一身也只有一副躯体加上剑意,想要修行,没有那份根骨,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不健全的人,也只有无聊的加工一下天地灵气来解闷。
“各地官府处理的事儿这么多?每月都有申请加派人手,可为什么你给的办法是不加派人手。”
“有些时候不能惯着,也许加派人手是对的,可是我向百步营抽人给他们,别处就要跟我死皮赖脸要人,本来大家都吃不饱也能活,这样他要一点儿他又要一点儿,有几个能吃饱,但就会有人饿死。惯着他们最后惯出来了,再撤掉那些人,他们又会饿,不过再饿就很难忍受了,与其如此,一开始就给饿着总比看到希望最后再绝望要好。”念无名回答道。
“那有些没头没尾的案件你怎么也没判个所以然,是觉得他们能够处理吗。”
“无头案都有头,只是现在牵扯太多,不合时宜揭开冰山一角,等到国家下一个环节再说这种事,到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要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一个不落,都要解决一二。”
“山上修士下山做恶竟然比武修伤人还多,怪哉。”
“其实这些山上修士,大部分而言不能餐霞饮露,红尘心未断,在内有红尘心,在外有红尘衣,他们又脱不了红尘外衣,又的扭着性子听这个强大的国度讲几句人话,表面上服从,暗地里还是要发泄发泄的。这种事也要处理,当然也不是现在,等下下个环节就彻底清剿这些人,表面服从心中不服的,直接砍杀了了事,反正就这么杀下去都不有无辜之人,更何况我们有拿的出手的证据,杀他们更加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修士很难培养,不然养活一大批精锐修士就跟这些东西较劲还是不错的。”
“方法看着可行,但是气运一说就是很难问题,每个人修行破境,我们能够看到的是他不出意外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其实这个万一就是意外,真说不准是万一还是百一,又或者是十分之一。我们以为的聚拢出来一些有所作为的修士,其实对于这些修士来说,是一种拔苗助长,玄之又玄的气运相互碰撞,有可能要我吃你一口,你吃我一口,最后总是能够吃出来一个偏差。很有可能一开始一百人能够顺利大修士,但是聚拢在一起,能成为大修士的可能只比双手之数多一点。”
女子静静的思量,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往常从不想跟自己没意义也没有联系的事情,因为实在用不上,她如果这么做了,反而就是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那些个官员相互猜测,相互弹劾,你为什么不禁止,让他们相互暗地里较劲,不是浪费体力嘛。”
“算是吧,那也比我给他们安排出来一个清清白白好一些。只要这上面说的话不是捏造出来的,我都忍着。哪个捏造事实构陷他人,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帮着帝王查漏补缺,美其名曰清君侧,我认可这样的做法。”念无名笑了笑,想到了那几个台面上没什么本事,私底下相互打小报告却是一绝的几个官员。
比如整个王朝就是个人体,有的官员别的不做,就是负责盯着这个盯着哪个,好似是只要能够检举揭发别的官员自己就能够加官进爵一样,实则只有微薄奖赏,但就有人甘愿做王朝眼睛。
若是这样比喻,那么他自己作为帝王,应是重中之重的头脑了,言出法随,管理身体各处不准出毛病,只是无论怎么查漏补缺,依旧是这儿疼那儿疼,好像几十年来,就一直这么疼下来了,本着明天总比今天好的念头去过日子。
她继续翻翻捡捡,再看一些奏折,已经觉得乏味无趣,没什么能让她觉得有意思的事可以眼前一亮嘴上一笑,索性就按照记忆将那些初见时陈列整齐的奏折还原如初。
快速整理完了之后拍拍袖子,看着坐在门口念无名的背影,怎么看都是一个魔头但是没有魔性的人,天下修士但凡是知道念无名这三个字的,联想到他的标签都是大魔头、杀人如麻、修为高强、脾气古怪……只有在朋友眼中,这个家伙就是善的代名词,虽然做法不及圣贤,但比普通人好得多的多。
“想没想过多久将你母亲复活过来,那条路估计困难重重,的确实需要好好思量,但不如铤而走险试一试,那样你我都解脱了。”她看着那个背影轻轻说道。
念无名继续保持修行姿态,吞噬灵气再吐出真气,他摇摇头,“这种事需要谨慎起见,碎琼姑娘剑气极强,剑意不及我,纵有无瑕体也没用,千万不要想着自己和以前一样是个散修就跟我对抗,你知道的,我这种人是个犟种,不认可别人的道理那就多说半句都是错。”
听着算是威胁她的话,言下之意是让她老实一点,她没有半点儿生气,反而来了兴致,侧着头,问道:“你剑道天赋极高,高到不屑于练剑,这事我清楚。”
她停顿一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然后微笑着继续说道:“可是我剑道天赋也不是拿不出手,要不趁此机会,切磋切磋,域外一战,无论输赢都听你的,怎么样?分胜负也好,分生死也行,反正我杀不死你,你杀死我也会将我元神保留,那就够了。怎样?”
念无名摇摇头,“必胜的战斗打着有什么意思,过程费时费力,当真觉着我跟你一样每天都在修行温养自身嘛,我这每天都要耗费心神在这种磨人事上,懒得浪费心力去做别的什么。”
这件事不了了之,她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的,离开这儿去了天外天,好像要补缺遗憾,无数剑光划破长空,诸多老天爷一时间只见到了一位白衣女子以极罕见霸道的剑气冲破天幕,在域外狂砍不停,剑气极多极重,落在任何人身上都要脱胎换骨转世投胎。
平稳时间度过很久,几个月又这么过去了,在神域的念无名看到自己徒弟和女儿带着那位小姑娘,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遇到了很多人和事情,也遇到了很多修士,对于这两人来说,半点进步都没有,相对而言的那个小姑娘的是看到了大千世界的复杂与美丽。
绝巅神峰当中念无名看着那位青玄掌门被代收的小徒弟,这个小姑娘今天站在那棵刚进绝巅神峰就能见到的古树,她在树下看着树上,大树上红绳多了一条,是她偷偷的系上去的,也许了愿望。
“道风,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我是真的觉着修行没什么意思,破境好慢,我这会儿自你离开,才破五境,到了元极,我这会儿要走两条路,究竟应该怎么选?我想听听你的说法。”她看着外面的天地,有一些哀伤,此时此刻是可以离开温暖巢穴的,只是外边世界太复杂了,到了这个境界才知道修行人的世界究竟有多浩大。
听着她这么说,念无名没来由笑了笑,言语道:“前辈啊,你这小徒弟瞧不起咱元极境界,还觉得境界低,哎,说来气人,当年就这个境界,我还爬了好几年呢。”
“往日不比今时。”青玄掌门笑容灿烂,从蒲团上面抬起身子,站起来之后走出宫殿之外,看着自己弟子那边。
下一刻青玄掌门出现在那伤感女子旁边,“下山去看看吗?”
“师父?”她眨眨眼看着师父,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之前说过了,但还觉这种事情吧,有些不切实际,这样的修行人,跟自己去山下市井,那是怎么样一幅画面?
念无名出现在旁边,看着这个晚辈,她看着自己,四目对视,她是有些害怕他的,之前觉得没什么,之前听师父说过这位前辈的狠辣之处,越听越害怕,专杀天才修士?这是什么概念,她自认为自己都算不上什么天才,那他杀的人,要狠辣的多。这样的人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外表,越看越害怕,如孤狼同侧。
“害怕就是害怕,没事的。害怕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都不怕他们,也不怕你们怕我,哈哈。”念无名说完咧嘴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这姑娘的肩膀,动作很轻,都没有碰到她的衣衫,她没有害怕的着急躲避,强忍着害怕灿烂一笑。
“你们要下山吗,掌门前辈若是不介意,我跟着你身后做个小道童,跟你们下山转一转。”念无名说道。
“要看她的意思。”青玄掌门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念无名也看着她,于是她就点点头,心中激荡,轻声说道:“那就下山看看。”
念无名摇身一变,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道骨仙风,容貌俊逸。
青玄掌门摇摇头,他轻轻眨眼,变换装扮,老者面容,粗布麻衣,老旧不堪,念无名看着青玄掌门,愣了愣,“是我粗心大意了。”
若是这样的装扮出去见人,别人知道他不是念无名,但同样是修行人,要作为普通人去面对这个世界。
他再摇身一变,容貌不变还是自己的容貌,但是已经变成一身淡蓝色衣衫,也是有些破旧,然而背后有个大竹篓,四四方方,上边还有一块遮阳布,他笑了笑,本身就有一点书卷气,这样一看更像是书生。
“肚子里没货,徒有形似。”念无名无奈叹息一声,很满意自己的装扮。
“你要变成什么样子呢?容我想想如何才算合理。我觉着这样就很合理。”
念无名没有改变她什么,觉得这样就很好,她要去的地方,必然有家乡,衣锦还乡才最好嘛。
于是乎三人下山,到了一处山头上,是青玄掌门选的地方,他看着这边的风景,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是你经历过的地方吧。”念无名轻声问道。
女子点点点头,看着熟悉的画面,别有一番感触,这会儿心里头万般滋味百感交集。
“有些时候哪怕是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景色,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反过头来再去看的时候,就有别样的味道了。”念无名蹲下身来,看着不远处的林子,里边有鸟兽声音,是方才念无名没来得及收拢体内气机的缘故,魔神体威压很强,往往那些野兽感受最为直接。
不远处来了个少年,念无名抬头看去,一时间没看出来是妖是人,再仔细去看才发现这是个妖怪,他忍住笑,这家伙是运气多差,碰到自己?
“小哥,我们走了很多天,哪儿有吃的,我们饿了很久了。”念无名神色憔悴道。
女子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那个少年,她心中警惕,应该不简单。
少年看着这三人,思量一番坐了下来,原本打算的出场方式要做出改变了,本来是他要吃的,怎么现在换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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