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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饿，你们是一路人吗？”
因为青玄掌门和那位弟子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好久没吃饭，倒像是爷孙二人去投奔亲戚，老人背后大包小包，反而那个书生就一个竹篓子。
念无名摇摇头，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方才小妖精少年出现之前是没看到这家伙很饿的样子，此时此刻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不管其他，坐下来揉揉肚子，衣衫整洁，一身黑衣，容貌看着敦厚老实，清清瘦瘦。
青玄掌门看着这个少年妖物，笑容淡淡，一副长者的慈眉善目，环切道：“我这儿有点吃的，你吃不吃？”
少年看着这老头子，借此机会好好打量打量，觉着没有什么修行根骨，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准儿不好吃，他没记着回答，而是看着那踏上修行路一路顺遂的白瓒芝，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看着就很可口。
白瓒芝一身气象被念无名遮盖过去，这会儿看着就是一个皮囊不错的芳龄正好小姑娘，没有什么修为根骨这一说。
少年看着远处，探查完周围的环境，这才放心下来，唯独心中还有些疑惑的就是那个书生，看着有那么点古怪，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看着他那副俊俏面容只觉得心底害怕，近乎本能的恐惧，这种心理反应他也只能解释为书生长着一张让他看了很烦的脸蛋。
少年站起身来大踏步向白瓒芝走去，神色不变，只是嘴角有些口水流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咧嘴无声大笑，远处的书生忽然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口吐白沫，他手中握着一块蘑菇，还在前行的少年眼角余光看着倒地上的书生，这又是弄什么？
白瓒芝吓得后退一步，她是有点害怕，谈不上恐惧，对于自己一身道法还是比较肯定的，只要按照心中顺序，将道法施展出来，必然能打的过这样的精怪。
他好像想要解决心中疑患，先去解决书生，跑过去就按住书生的脖子，对方已经没了脉搏跳动，他愣了愣，看着那两人一老一小。
老人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悲凉，那姑娘眼神中有厌恶，这让他心中不适，微微皱眉，从这个尸体上站下来，看着那两人，怒道：“你们不怕？”
老人只是无视了他的问话，老人身后女子咧嘴冷笑，懒得看他，其实心里头这会儿开始害怕了起来，这家伙声音尖锐，反而让她觉得有了压迫感。
他觉着古怪，身后这家伙怎么就死了，他躲远一些，看着那老人，也觉得看起来没问题，但心中就是压制不住的恐惧，这种感觉他很久没有了。
两次犹豫，两次之后，打算直接动手，目标明确，直奔白瓒芝，怎奈卡在空中，心中惊骇，书生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你啊你啊，不想杀你你还要自己找死，觉得有端倪就走喽，贪嘴。”念无名笑容?人。
那少年被放下来，没有任何禁制，他毫不犹豫去跑，结果被念无名再次抓回来，放在地上，他再跑，结果还是一样，反复试了好多次，每次方向都不一样，可结果还是一样，都会老老实实坐在这书生面前。
这会儿他知道害怕了，大限将至，只是有些不甘心和发自内心到达外表的恐惧。
他跪地不起，尽量团成一个团，幼小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怕不怕死啊。”念无名蹲下身来，拍拍这个家伙的脑袋关切问道。
少年颤颤巍巍开口求饶，“大仙不要杀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帮你做事，跑腿很快，很守规矩……”
他说了好多的话，都是优点，但没有念无名想听的。
“为什么有杀人的想法，却没有被杀的觉悟？若是你这会儿躺地上摆出一副横竖是个死，大不了跟我狠狠地拼一下的勇气，我反而会觉着你这家伙未必一定要死。”念无名蹲在少年面前，笑容灿烂，双眸冷清。
“先天出生荒野之地，不知礼节不懂仁义，所做之事自然也就是畜牲行径，在你眼中杀人与杀牲畜无异，对也不对？其实你可以活下来，也可以死在我手中，主要看你怎么选。”念无名笑容越发灿烂，将这个少年扶起来。
“我害怕……”他看着念无名，心中打颤，因为念无名悄悄松了口气，没有压制体内威压，这个靠着本能活着的生灵自然受不了这种感觉。
青玄掌门在这儿坐下来，取下包裹，他对这个少年没有恶感觉，但对于他方才的行为不认同，仅此而已，至于他之前做过什么，其实这只是站在人类这个整体去看，所以他错，若是和念无名那样，站在生灵的角度去看，妖物少年吃人和人吃鱼，没有区别。
“好吧好吧，那我跟你直白说了，你有两个活下来的选择，可能两条路都能让你活下来，也可能只有一条路能让你活下来，我说你选，只选一次，不能反悔，你细细思量。”
少年点点头，汗如雨下，这辈子没这么怕过。
“两条路，一是我查看你的识海，至于你活不活，完全由我决定。二，你可以试着回答我的一些问题，这条路你活着的面儿大，但是我不保证你一定能活下来。”
少年颤抖考虑都没考虑，选择第二条路。
念无名笑道：“还是有敬畏之心的，知道什么时候守规矩，什么时候是自己的自由，不是很差劲。”
念无名问道：“有肉身多久了。”
这个不知道自己本体是个什么的精怪还是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十二年七天。”
“杀死过什么东西。”念无名继续问道。
他依旧是回答很快，“豺、虎、人、牛、羊……”
听着他的自报食谱，白瓒芝不由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听到他说人的时候，真没想到，他方才的举动真是要吃了自己？
念无名无奈摇摇头，这家伙记性很不错啊，吃过的东西都记得。
“哪个最好吃？”念无名笑了笑，继续问道。
少年害怕，不敢说，是觉得人最好吃，但是他怕眼前的书生也是个人，他也不敢说别的，因为他也不确定他一定就是人，万一是别的东西成精呢，碰巧自己食谱那是真的饿了时候见到什么就吃什么。
“人最好吃？那你给我说道说道怎么个好吃法，回答的满意，我可以不杀你，这是最后一个关于你活还是死的提问。还有，你以为我是人？我跟你说，我不是人。”
少年精神紧绷又松了口气，他不是人，这是个好事。
“人也不都好吃，有的吃了有助修行才好吃，有的一点我不好吃，不如水中鱼虾。”
念无名点点头，毫无疑问，这家伙可以活下来了。
念无名微笑着跟他说道：“其实我是人。”
小东西吓得跪地不起，觉得大难临头必死无疑。
心有必死之心，还是不敢反抗，想都不敢想。
“你活下来了，暂时就跟着我们行走，我们都是人。从此刻开始，你要遵守很多规矩，并且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可反驳，但可以提出疑问，若是你哪里做的不对，我会惩罚你。”念无名宣布道。
至于选择的机会，他不具备选择的机会，只能接受念无名给出的方法。
少年磕头谢恩久久不敢起身，然后肚子竟然开始叫唤，他一刹那又觉得大难临头了，赶忙捂住肚子。
念无名轻轻言语道：“我曾听一人言，大千世界，万物有其道，人最近道。人也只是贴近道，而未必大道之上只有人。”
青玄掌门点点头，类似于这种的话他也听过，他也曾说过。
白瓒芝还是有些讨厌这个家伙，不理解念无名这位狠角色为什么对他心软，既然确定杀过人，直接了结了他不是最好的方法吗？还要带在身边，这算怎么回事。
念无名按着少年额头，笑眯眯说道：“读书识字不会？好吧好吧，直接享福吧，免了读书苦，直接算你读过了。”
一些文字在他脑海中翻涌，一瞬间疼得他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估计得有一刻钟他才有了意识，站起身来，看着念无名，那些文字没有解释，只是记住了那些符号，若是有解释，估计他这会儿已经元神崩碎了。
少年随行，跟在众人身后很远的地方，因为念无名下命令他要保持距离，还定制了很多很多的规矩，其中之一就是不可再吃人，并且最少十二年吃素为生。
念无名看着远处城镇，笑容淡淡，“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女儿喜欢吃，我可以看一看，带一些回去也很不错。”
白瓒芝恍然，忘记了身边这个看着十七八岁的青年其实已经有了那么大一个女儿了，女儿的岁数都要比自己大的多的多。
她还是改不掉看人外貌判断年龄的这个习惯，在红尘中非常好用，但在修行世界就很不好用了。
“前辈，我烤的鸭子挺好吃的，要不……”白瓒芝提议道。
念无名点点头，“那就等你以后有空再说吧，我女儿你见过，只是看着脾气，其实跟我这个爹一样脾气非常随和的，对人对事都有准则。”
这话落在她耳中就好像听着吃人老虎信誓旦旦说自己从来只吃素。
念无名伸了个懒腰，看着城门口行人匆匆，白瓒芝一瞬间恍然，几年时间而已，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
“白姑娘需不需要带个面具？还是有别的想法，可以说道说道，你自己做不到没关系，我能做到。”念无名笑道。
白瓒芝摇摇头谢过念无名的好意，然后看着熟悉的城墙，来往行人有认识她的人，这会儿看着她，一个个如看鬼魂，着实吓人。
三人进城，他们径直去了一处店铺外面，这边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外面是被人收拾过的，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旁边还有一个招子，如今已经烂的只剩下几缕布条，看不清写的什么。
白瓒芝门口没有来人，街坊邻居也是闭门不出，下午时段，这边的人休息了，算算时间明天正好是集市，今天闭门不出是正常。
白瓒芝打开房门，钥匙当然没有，是动用神通打破锁头进门的，有道风的道法，不过她自己打开，不受道法的阻挡。
三人进门，白瓒芝环视一圈，除了灰尘其余的没有什么变化。
她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呆滞一会儿，轻笑起来，看着门外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其实以前也经常一个人这样发呆看着一束阳光进屋子，她总觉着自己分不同的人生时间段去看阳光进门的过程会有不同的感受。
念无名走出门去，看着一个只看面相就能看出她很碎嘴的妇人，他冲着那女子笑了笑，然后那妇人愣了愣，倒是没生气，这书生长的精致，虽然穿的不咋地，但读书人嘛，心思在志学，不修篇幅很正常。
“那婆娘回来了？”这妇人愣了愣之后恍然道。
然后她快步走过来看着门里边，她吓了一跳，那个本应该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婆娘，怎么年轻了这么多，还有那脸蛋儿细皮嫩肉的看着二十来岁刚出头，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瞬间有些崩溃，这比看着什么事儿都让她无法接受。
她忍不住试探性问道：“你是白瓒芝？”
白瓒芝轻轻一笑点点头，“我是。”
“声音都年轻了？”她一瞬间颓废了，好像整个人快要瘫软到砖缝里面去。
此时此刻的白瓒芝意外的开心，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竟然能这么开心，若是早知如此，就早点回来了。
白瓒芝只是傻笑，没有说话，那妇人大叫了一声然后崩溃离去，她还在傻笑。
念无名看着屋里面的女子，他也跟着笑了笑，一旁的青玄掌门也是如此。没觉得她在得意忘形，反而她的心态越发沉稳，但为什么会笑，还真就只是开心，纯粹的开心，没有歪念头，更没想着如何气势凌人。
“白姑娘？”念无名试探性说道。
此刻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外边书生，叫了一声前辈行了一礼。
“仇人见面分外开心我倒是头一回见，以后得多向白姑娘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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