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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好好的，我有时间就回这里。”白瓒芝笑容灿烂，二十多岁的容貌，实在是让认识她的人觉着不可思议。
“若是有时间，一定要回来多看看，老头子如今活头没几天了，怕是见不到了你最后一面了，老头子我希望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这丫头。”有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人在人群中说道。
看样子的确要油尽灯枯了，白瓒芝轻轻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说修行之人得道后长生不老，就连那些普通修行人都不能打破寿元限制，何况平凡人？
一阵热闹欢送之后，算是与这些人道别，白瓒芝跟很多人说了话，好像与大多数人都很热络，如同在之前相处如何的亲密一样，她自有她的计较。
“白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你有定数了没？”行走在路上念无名问道。
靠近道风的白瓒芝点点头，“我有想去的地方，是我的家乡，我长大的地方，那边应该还有一些亲人，不过我都不认得了，还得需要前辈帮忙看一下。”
念无名笑了笑，这倒不是什么事儿。
“道风，我新收的徒弟怎么样，与你相处的还算愉快？”念无名双手于脑后，也不回头，走在前面问道。
位于后方的道风闻言一脸苦笑，那女子如同魔鬼，在你自己认知当中就没有这么难缠的人，或者有，但绝对没有对自己这么做过，她是第一个让自己觉得烦，而又很难摆脱的人。
道风想了想，给出这样的评价，“很好，就是有些吓人，但道法很高。”
“我那徒弟还算不错，当然也不是一定的，只是跟羽旋那孩子放在一起，就是一定了。”念无名继续笑道。
“秦师兄传授道法，那一定会很不错的，在绝巅神峰时，就经常听说秦师兄的传说。”
“修行事懂得不多，可又是做了别人的师父，是要好好负责的。当然做了我的徒弟，也需要对我的徒弟们好好负责的。”
青玄掌门走在念无名旁边，想到了那个女子，初次见面她心性极有意思，做事只讲究利益，一切围绕着以自身有利的前提下进行，绝对围绕自身利益。这样的人在他眼中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打闹闹，胡乱作为，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过家家中，这种孩子反而很容易走的更长远一些。
“你那弟子若是心性变得多，反而失去了灵性。何不反思，若她出生就如此性情，她之本性就如此？”
青玄掌门开口说道。
念无名认真思考一下，人之本性其实有一个大致标准，大多数人逃不脱这个大致标准，伤心了会哭，开心了会笑，知道改变，也很难还好，这是大多数人片面的一面。但这也只是大多数人，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识海没看那么多，我怕触及到一些女孩子家家的事，就没有多看。”念无名放下手，放在腰间两侧?K起来。
“那就让我大弟子操操心吧。”念无名叹了口气，这种事大弟子愿意去想，也愿意去做。
他们行走到了一处村庄，期间是空间跨越了几次。
念无名看着迎面而来的少年，他笑道：“怎么就不记得了？怎么傻愣愣的看着我？”
是那个他给了一些机缘的少年。
“好吃！”他笑嘻嘻，整张小脸儿都写满了开心，又一个人到了没人的地方，又遇到了那个给自己美味食物的大哥哥。
“小东西不会又饿了吧。”念无名笑嘻嘻，蹲下身来，将那个四五岁的孩子抱起来在怀中，孩子嘴旁都是污渍，爷爷奶奶带大的，终究是欠缺了一点什么，潦草感十足。
“好像之前忘记了……”小家伙挠挠头说道。
“我让你想起来了你就想起来了呗，我有这个能耐的，不信你一会儿就不记得我了。”念无名笑嘻嘻，跟这孩子笑嘻嘻。
“不考虑再收徒？”青玄掌门嘴角微动，有些笑容。
“收徒已经不想收了，几个弟子辈分已经高的不能再高了，再来个这么小的，到时候已经乱套的称呼又要更乱，再者我也没什么教这孩子的，我觉得他这样好好生活就行了。”
这是两个老人的念头，无论如何死撑着活下去的唯一念头，若是这个念头都断了，两个老人估计要很快的陆续病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念无名更不打算这么做，若是这样做了，对于那些绝巅神峰的弟子太不公平了，大多数人在山下都有牵扯，若是都拉上山来，那就有意思了，若是这样，有个说法说修行人机缘团聚在一起，最不容易出机缘，越是完美，就越是自绝后路。
“小家伙，你这次想吃什么，尽量说的过分一些，我帮你买来。”念无名笑道。
小东西想了想，竟然一时间没想好究竟要什么，其实就在两个最难抉择的选项中单独徘徊不能决定，只有两个选择而已——是吃烤鸭，还是吃小糖人？
“既然你想不到，我就给你一个你保证觉得好吃的东西怎么样？”念无名笑道。
念无名一闪而逝，眨眼之间就回来了，弄来了一些就近城镇上的特色小吃，窗纸牛肉，切成薄如纸张的肉片，再涂盐以调料上香再烤干，吃不觉如何，味道是闻到就忘不掉。
小家伙毫不客气吃了起来，纸袋子包着的一卷牛肉都给他吃光了，双眼放光，好不好吃看他神情便能知道。
念无名笑嘻嘻，坐在旁边看着小家伙吃干抹净，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好了，可不能贪得无厌呢，这些东西可是白来的，吃过了就忘是最好的。”
少年笑嘻嘻，舔了舔嘴，这些话他听不懂，只觉得好吃，没有别的想法。
“我们要走了，你就好好回去吧。”念无名摆摆手，摸了摸孩子头，他便转身就走，在自己消失之后，孩子忽然一切都忘了，在原地愣愣的坐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念无名看着孩子回到家中，然后奶奶问他干嘛去了，他回答不上来，只说去了后山上玩儿，说自己不饿，午饭就没怎么吃几口就完事儿了。
“是否有人在我们更高处以类似手段控制着我们呢。”念无名喃喃说道，笑容淡淡。
“小道友，那山中少年，应该也历练好了，再不拉回来，可就要死在那儿了。”青玄掌门提醒道。
念无名一伸手，将在一处妖怪众多的山中拉扯回一个少年，那少年愣愣的看着念无名，衣衫破碎，胳膊上血肉模糊，拳头骨节处能看到森森白骨。
“惹祸了。”他叹了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念无名，有些心虚。
“惹祸了啊，自己说错哪儿了，我是没心思去管你错没错，你自己说错误，然后我根据你说的错误给你指定一个惩罚方法。”念无名平静说道。
白瓒芝心思微动，这是个小考验，若是少年怕惩罚，回答不属实，包庇自己的错误，打着蒙混过关的念头，念前辈会如何处置？
少年慢慢吞吞慢慢说了自己的错误，仔仔细细的想，眉头紧皱，已经皱紧眉头。
少年所说的话就是那些挨揍的事儿，规规矩矩都给说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念无名想知道哪儿，所以就都说出来了，反正觉得自己做的事都错了。
“仁爱之心可以有，可未必一定要泛滥。帮也要有的限度和前提，保证自己安全就去帮，自己安全都保证不得，就想着帮别弱小？暂且不说那弱小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的圈套，只说你的这个行为就欠妥，若是有正义感的人都向你这么做，那这世上就不会有正义了。”
少年在山中遇到一个小妖精，是个麋鹿成精，也是少年状，被一些人给算计了，打算在他身上谋取一些东西，他当时感觉就是这样的，于是乎就看不过去，大打出手，怎奈修为势力都太欠佳，没打过人家。铺天盖地的术法神通对着自己面门压下，别说救人了，自己逃命都差点成奢望。
念无名出手及时，不然他真的没有以后了。
“不知道错在哪里没啥事，你的命不是我的，自己弄丢了我不帮你找回来，你自己珍惜还是浪费全看你自己的就行了，反正你这家伙也是作恶多端，坏事做的不少，死不足惜。”念无名好似是对他的解释嗤之以鼻。
少年有些愤懑，本不应该这样的，自己当然已经清楚了之前的种种作为是不对的，意识到了错误，更改了错误，是否就够了？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若是错了就能改错，之后就能高枕无忧，心中半点愧疚自责都无，那是否任何作恶多端之人被追杀之后都可以昭告天下自己金盆洗手，打算做个好人。以此就能躲过一劫，继续换个生活方法活的潇潇洒洒？
“慢慢理解去吧，跟你解释这么多，你还是不知道的，等你慢慢去经历。”念无名拍拍他肩膀。
念无名伸了个懒腰，又长出一口气，下一处是要去哪儿？这会就全凭白瓒芝自己决定了。
他们到了一处林子旁边，稀疏有规律的树木排列成行，这意味着周围有人生活，是人为载种。树林旁边就有田地，种的东西也都五花八门，大概是很多人家的土地都在这一大片中了。
“这就是你幼年生活过的地方？”道风问道。
白瓒芝摇摇头，“我也不确定，那些记忆都太模糊了，无从取证，只知道大概位置，哪怕这里不是，也就在周围了。”
念无名四下看去，远处有人生活，大多数的人都在家中歇息，看着他们的血脉，跟白瓒芝有些联系，但不是很多，大概百年前是一家的那种。真正的血脉相似的不在周围。
“你家人不在这边，若是寻找，应该在周围，是我帮你找出来，还是我们慢慢去找。”念无名说道。
“那就麻烦前辈了。”白瓒芝叹息一声。
念无名没有多说，帮她看了一眼，有些意外，方圆几千里，这里已经属于跟她血脉最相近的了，再无其他。
将结果告诉了白瓒芝，她没有失望，“那就这样吧，要是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我就看一眼然后咱们去别处哪里都行。”
说完，白瓒芝看着周围，选了一个方向御风飞行，飞到一处人家，他落在一处自己看的到他们，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地方观察这里的人。
“道风问你个问题，若是你恨一个人，是恨一个人，还是连同他周围的人一并记恨上。”念无名问道。
道风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回答道：“恨一个人。”
“那若是那个人的周围的人，因为他伤害你，而都能得到好处，从而活的很好，那你恨一个人，还是一并都记恨？”
道风略加思考，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不能乱来。”
“若是一个人做了一件事，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毁天灭地的事儿，但是他做的事在他那边属于天大的英雄，那么你觉得怎么样，还会记恨一个人吧。”
道风点点头，“他国英雄，我之仇寇，这道理晚辈明白。至于他们的人民，那就另当别论了，被大势裹挟，很难有自己选择的机会，何尝不是苦命人。若是这些苦命人伤害我，我就当普通人伤害我，以对普通人的标准去对他。”
这算是比较正经的答案，若是这会儿问身旁的少年，他一准会说，欺负我没啥事，欺负我想保护的不行。
曾经在年幼的时候就面对过类似问题，要复杂一些，可是做决定的时候就很简单，只需要快刀斩乱麻，不问对错，只问对于大多数人的影响就够了。事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快刀斩乱麻也许有问题，但也只是事后说一说想一想，若是再回到之前，依旧会那么做，不改。
念无名笑嘻嘻，看着远处白瓒芝，好像她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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