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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无名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白瓒芝这个状态，明明是心中看到了人家一家三口心生感触，而又觉得自己感触是错误的，其实这个时候大可以顺着自己的感觉，强制让自己走弯路的人是不少有的，不过眼前所见这女子走弯路是挺让人想笑的。
“年轻，可以犯错，机会很多。”青玄掌门则是笑容淡淡。
念无名从不适合收天赋资质都不好的徒弟，这就是理由之一，青玄掌门能教的他差不多也能教，但未必有他耐心那么多，见愚会笑，念无名见愚会怒，看不了聪明人做笨蛋。
最适合他的弟子，也就秦羽旋与刘胜这二人，其次是那些弟子。秦羽旋聪明之处不用多说，有些话不需要说就能懂十分的意思，有些话说了，就能悟出来其中没有说，还没有想到的意思，交流起来何止方便能形容的？
刘胜这人一样是聪慧的，但同样很倔强，他的倔强固执能让念无名由衷认可，这是最为难的的。
念无名笑道：“可能是我很少亲自传道的缘故吧，几个弟子修行反而越来越看得顺眼，没有要求出口反而贴近要求。”
“至于我那个女弟子，还是得辛苦大弟子和二弟子了，传道这种事我不擅长，传授想法这种事就更不擅长了，他们是铁桶一块，也是一个小熔炉，将一些东西放进去，总是会得到特定的结果，这个结果不会轻易改变，也很难改变。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优点。”念无名感慨道。
“传道也是思想传授，这方面未必一定要自身清楚。”青玄掌门解释道。
“我那个大师姐可不像你啊。”念无名笑了笑。
青玄掌门摇摇头，不理会他的玩笑话。
一旁的道风心中古怪，念前辈也是各论各的，若是真的跟自己一起论资排辈，难不成自己要叫念无名师兄？整个绝巅神峰都在各论各的辈分，一直都是如此，在他眼中这算是个好习惯。因为辈分太多了，重叠也太多了，非的统一起来就会委屈一方，何不各论各的大家心中清楚就好。
过了一会儿，白瓒芝飞回来，神色古怪看着他们，念无名说道：“是想说自己所见所闻？”
“我们已经知道了。”念无名直接说道。
“师妹，很多时候其实都不需要去给自己的行为做出太多解释，那样反而会陷入其中，需要折个中，也要因情而定。方才你的感触是对的，但是你确理解为错的，压制了那份感觉，其实算是损身修行了。”
白瓒芝想想，点点头，记了下来。
见大家都没有动静，白瓒芝站在原地看着众人，愣愣的说道：“接下来还是我决定去哪儿？”
“师妹你来决定，你想去哪儿咱们就跟着去哪儿呗。”道风笑嘻嘻。
白瓒芝轻轻吐了口气，看着周围，没有选一个好的方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这里一点都没有家的感觉，也没有家人的感觉，看到了一些人，也没觉得血脉相近和大街上的陌生人就有什么不同之处。
白瓒芝认准一个方向，一行人顺着这个方向前行，速度不快不慢，她沿路看风景，也是看人，很多人家的地方都有人间烟火气，可以是炊烟，也可以是人类活动痕迹，更是人做出的事。
他们到了一处农家后院，这户人家的人去劳作了，家中有个小孩子六七岁，安安静静待在屋子里面没有到外面玩儿，可以想象，这家人是很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那他一定很听话。
念无名看着他趴在窗户边偷瞄着从天而降的几个人，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有向往，这样的人挺有意思的，不由得让人多看几眼。
“这个跟你血脉相近，但是也挺远的。”念无名说道。
落在后院当中，白瓒芝笑了笑，慢慢向前走出几步路，向着窗户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向行。”他探出头来说道，一双眼眸清澈无比。
“我叫白瓒芝，其实我们应该算是亲戚，不过是要从很久之前算，我只是来看看和我有血脉联系的人，我没有什么亲人了。”白瓒芝自顾自说道，也不在乎少年能否听懂，反应大概率他们走了之后，念无名是要抹除他的记忆的。
“我只有爹娘，爷爷奶奶也都不在了，在东山上埋着呢，不知道多久的事儿了，我爹爹跟我说的，他好像也是和你一样，没怎么伤心，是笑着和我说的。”
少年愣愣回答道。
白瓒芝咧嘴一笑，揉了揉额头，这小子听懂自己说什么了？言语音调上很相似，但话里面的意思他这个年纪能够懂了吗？
很显然，他比一般的孩子要早慧一些。
“白姐姐，你们为什么可以飞来飞去的？”少年眼神希翼。
白瓒芝都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这个问题了，怕他听不懂，更怕自己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听得懂。
“我们是修行人，修行人就是可以飞来飞去，这样说你能明白吗。”白瓒芝笑着解释道。
懵懂少年点点头，白瓒芝继续说道：“你爹娘怎么将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了，是怕你出去热中暑了？”
“不是，我有病。”少年摇头道。
念无名面露微笑，这么说的还是少有，我有病？哈哈，好有趣。
“生了场大病，走路不久就会累，累了就容易晕倒，所以爹娘让我在家里。”他神色腼腆说道。
“看你的样子的确挺虚弱的。”白瓒芝轻轻叹了口气，内心深处想要改变这一现象。
道风心中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但是白瓒芝这会儿犹豫不决和各种复杂心思就由着她先难受着，这是必经之路，不可替代，但是可以事后帮她恰到好处的总结反思。
白瓒芝与他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都是一些收成和一些邻居之家的鸡毛蒜皮，反正她问的都是他能回答的，也都不吝回答的。
绝巅神峰
一处稍微有点偏僻的大殿中，女子一人坐在大殿内层修行，外层是她新师父在打坐，漫无目的的打坐，在她一旁还有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老虎，个头很大，一般的修行人见到了都会吓一跳。
“你这家伙每天就那么点时间变成个人样，其余的都没有人样，岂不是会很浪费食物？你要快一些修行了，到时候彻底餐霞饮露才行，我可是没心思帮你弄吃的去，你自己去弄还会触犯一些规矩，是挺麻烦的，你觉得麻不麻烦？”彩璃盘腿而坐，侧着身子微微倾斜，看着大老虎的脑袋，老虎趴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她，瞪大眼睛竖耳聆听，看着那双眼眸，害怕的都想要翻肚皮。
“瞧你那点出息，听话都听不明白，真是个小*，拿你没办法。”彩璃叹了口气，摸了摸这个大脑袋，取名山君的老虎才算是不那么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主人，真的心思猜不透，若是惹怒了，挨两巴掌都是有可能的，她那个境界的两巴掌，它宁愿自己被吃也不要被打。
“瞧你那点出息！”她叹了口气，不去看它，越看越想揍它，明明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样，还故意弄得那么欠揍，不揍它真的违背本性。
她缓缓站起身，向大殿里边走去，脚步轻快，没有隐藏脚步声，于是里面的弟子听到了脚步声，也刚刚修行完毕，她站起身来，向走来的女子拱手道：“师父！”
“都与你说过两次了，不必向我行礼，随口应付一句就行了，若是我一天看你十几次，你要十几次的这副做派？那也太累了。希望不会有第三次提醒。”
“师父，如今修行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破镜还是没有什么端倪，会不会……”她有些忧愁。
“也许这就是好高骛远了吧。忽然的破镜如流水，适应了这个过程，再破镜很慢，就觉得是真的慢了，其实这已经很快了，你若是再快，就真的是好高骛远，没别的解释。”她轻轻言语教诲，这姑娘是能听进去的，法正，法正，效法正道。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小声问道：“师父不生我的气吗？”
彩璃摇摇头，“大部分因果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从来向自己生气，道法有道法，要手段有手段，想要既得，天之骄子名副其实。”
这个徒弟笑了笑，法正试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真正的满足呢，自己用最笨的方法推己及人，想到别人遇到的事情，也都是索求得到满足之后还会产生新的欲望，怎么可能真正的满足了？
“你不信有人真的满足？其实还真有，不过也不能算是真有，只能说不在乎，在乎的事情比较少，看起来就没有什么欲望，自然就一切随风。这跟我也差不多，我生气的事情少之又少。”做师父的跟徒弟解释，这也是交心。
离开了自己的家族，还是以那样的方式离开，逐出家门，一般人会有各种各样的感觉，但对于一个世家的晚辈来说，这样的决定，只要不是自己想要的，几乎都会难受无比，她自然不能免俗。
“师父，如果我做的不够好，你会生气吗？”她试探性问道。
师徒二人一起坐在蒲团上，作为师父的彩璃耐心回答道：“我是不会生气的，已经选择了你这个徒弟，自然已经接受了种种可能，若不是这样，那就不是生你的气了，而是生气我自己自视不够透彻。”
“你若是做了很多自认为让我失望的事情，其实是你心中理解出来的那个我，我未必会对你的行为失望。传授道法，是师徒之实，至于师徒之名，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会失望，估计那个时候师徒之名就真正有了。你也知道，你现在叫我师父，只是一种称呼，类似叫朋友的绰号一样，未曾真正触动真正的含义，知其意才可领悟这段关系真正的妙处。你现在慢慢理解，慢慢做就好，至于修行事不妨先试着看得淡一点，天地大道偶尔也会与人玩玩欲擒故纵的小游戏。”
好像第一次彩璃跟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一字一句都都记下来，好像晚辈都这样，心中有对于前辈经验的尊重，前辈所传授的经验也都洗耳恭听不敢随意对待，那是由衷的认可，也是畏惧，不过前者更多。
“我喜欢我在原来周围的一切，兄弟姊妹，还有那些并不如何温言柔语的前辈，都不最好，可我就是放不下，觉得委屈。”她大胆一些，说了这些心里话给彩璃这个师父听。
坐在对面的彩璃温柔一笑，一张脸上写满了满不在乎，她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小姑娘脸蛋儿，“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儿，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我，一出生就能站在某个位置。不与你开玩笑了，你说的这个状况很好理解，大多数人不都如此吗？我记得我爹爹以前有一个王朝，里面的人做了官，第一件事是要给家里长辈写信通报这件事，哪怕家乡不好，哪怕长辈不如意，大多都会这么做。人总是留恋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慢慢适应就好了，又不是限制你一辈子不回家？要是你想回家，以我弟子的身份等你再成长一些之后，你觉得天下之大，可以去的地方多不多？我是谁呢，曾经的天下第一人啊，霸不霸气？说出来现在的修行人听了都要心里头发凉，谁不怕一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呢。”
她满脸不解，自己听说的彩璃也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不讲道理，可是相处了之后发现截然相反，不仅讲道理，还很温柔的讲道理，而且会给别人很多选择的余地，并不是一见面只要看到对方修行境界高，就要当场斩杀，不问对错与否。难道是虎毒不食子？她暂时只能这样想。
“修行不是必须的，修行只是让你拥有了更多说拒绝的话的权利，所以修行不算坏事，你之前的修行道路可以说是弯弯绕绕小孩子过家家，完全将自己修行事当做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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