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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双眼睛锁定的一瞬，德里科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对面黑影的存在似乎是对德里科所学知识与所得经验的全盘否定，让德里科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感觉难以接受。
黑影已经锁定了德里科的位置，动作迅疾地朝他藏身的冥火扑来，德里科不得不赶紧传送至另一道冥火中躲藏，同时熄灭了原来的冥火。
还不等他喘口气，黑影的目光再次锁定了他，德里科猛然一惊，迫不得已又一次更改了位置，但无论他藏入哪一道冥火中，黑影都能在第一时间锁定他。
难道被锁定一次就会被永远锁定吗？！
德里科一边躲闪着黑影的攻击，一边快速对当前情况进行判断，可让他感到最无力的是直到现在，他都没看清黑影的具体样子，以及不知道黑影到底怎样进行的攻击。
所有靠近黑影的东西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德里科只能看到黑影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他唯一判断出的就是一旦让这东西近了身，那他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德里科被黑影逼得不断远离篝火的位置，他不是没有察觉对方的意图，但对方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都压了他一头，他实在没办法。
算了，暴露就暴露吧，总比憋屈地死在这里好！
德里科一咬牙，正准备催动希萨迩之剑，可就在这时又生异变，一道布满神秘花纹的暗紫色法阵忽然浮现，照亮了德里科错愕的脸庞。
黑影发出了一声似人又似兽的吼叫声，被声音波及的德里科感觉体内力量瞬间躁动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催动希萨迩的守护之力将它们一一平复。
趁着黑影被困住，德里科果断借助冥火传送回到了篝火旁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看到了被淡紫色光晕笼罩的亚斯塔。
只是这一眼，他的眼角就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锥心刺骨的剧痛。
“不要直视那种光晕。”灰眼的声音在德里科耳边响起，
德里科赶紧低下了头，随着他的动作，眼角的温热液体低落在了地上，德里科定眼一看，发现是鲜红的血液。
“塔主，那是什么？”德里科问，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畏惧灰眼了，反而很信任和亲近灰眼。
“这种光晕被称为‘神明的恩赐’，当天赐者达到四阶后，他们便会得到这种恩赐，对于吟唱师而言，这是最强的防御，而对于器持人而言，这是最强的攻击手段。”
神明的恩赐？
听到这个说法，德里科只是挑了挑眉毛，他心中想到的却是：我之前判断四阶是高位者和普通天赐者之间的分水岭，是基于实力上的差距，但现在看来，这里面应该还有神明护佑这一项，两者结合才是高位者真正的含义。
这时，亚斯塔淡漠地声音响了起来，“那道黑影**了。”
“**？”灰眼和德里科同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是的，”亚斯塔将‘神明的恩赐’收回体内，“在我要杀死它的那一瞬间，它强行**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灰眼的表情变得凝重，“即使是您也无法阻止它**吗？”
“不能，它的**是不可干扰的，也是不可逆的。”亚斯塔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遗憾。
德里科小幅度地举了下手，说：“我无法看清它的样子，本来我以为是它速度太快了，但现在想想可能黑影就是它的模样。”
“而且，所有靠近他的东西，无论是虫子还是树枝，都消失了，我怀疑它会吞噬一切靠近它的事物，这是一种攻击也是一种自卫。”
即使面对两位经验丰富的前辈，德里科没也有扭捏与紧张，而是大大方方地将推测说了出来，一方面，他是亲眼见过那东西的，必须把得到的信息与同伴分享，另一方面，作为学徒，即使推测不对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毕竟他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亚斯塔在脑海中寻找符合德里科描述的生物，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的记忆中，凡忒尔大陆上没有这种生物。”
德里科惊讶地问：“那它是从哪来的？”
“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其它大陆。”灰眼猜测道。
闻言，德里科立刻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灰眼，据他所知，凡忒尔大陆周围全是海域，而海的另一边有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因为浓郁的白色雾气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曾经有人组织船队试图穿越白色雾气，结果却是无人生还。
听了灰眼的猜测，亚斯塔却问道：“你的那位朋友还在组织船队进行探索吗？”
“是的，”灰眼的回答像是一声叹息。
“我记得他说过，”亚斯塔流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他不相信这个星球上只有一片大陆，他的阅读经验告诉他，雾气之后绝对有什么，而那是要时代的主角才能得知的。”
灰眼苦笑道：“老师，那时候大家都不懂事。”
“从那时候起，我便相信他是时代的主角，”亚斯塔否定了灰眼的话，然后看向了表情茫然的德里科，“但可惜时代变了。”
看着亚斯塔别有深意的眼神，德里科只觉得一头雾水，什么时代的主角？什么时代变了？我们刚刚不是再聊黑影吗？话题是怎么歪到这里来的？
亚斯塔的话让灰眼陷入了沉默，德里科见塔主都不说话了，那他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虽然他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他不能询问的隐情。
好在亚斯塔没让沉默保持太久，他说：“线索不足无法判断那是什么，坐在这里想也没有用，还是继续休息吧，天亮了继续赶路。”
神谕塔的二人都没有反对，德里科往篝火里再添了些小树枝，现在还是他守夜的时间，即使刚才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但他也不能因此忘记自己的任务。
可灰眼却拿过了他手中的树枝，说道：“你去休息，我来守夜。”
“可是……”
“我要想些事情，你去睡吧，你刚才进行了战斗，冥火的操控是很消耗精力的。”灰眼不容反驳地说。
见灰眼的态度这样强硬，德里科也确实有些累了，所以他也不再推辞，起身回到先前的位置，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三人收拾了东西，就继续朝黑森林内部前进。
来之前灰眼就向德里科解释了为什么要徒步穿越黑森林，这不仅是因为黑森林中人迹罕至，不用担心天赐者的秘密暴露，还因为这里有较多的变异生物可以供德里科积累经验。
赶路时，德里科感觉亚斯塔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之前对方只是在观望自己，那么现在亚斯塔就是把他当学生看待。
经过一条小溪时，天忽然阴沉了下来，亚斯塔看了眼天色，然后问德里科，“你之前在调查一件与碎骨有关的案子？”
“是的，”德里科一边留意溪中圆滑的石头，一边回答，“受害者都变成了碎骨，现场没有血液，至今没找到凶手。”
“你怎么看这个案件？”
德里科想了想，接着将自己的任务报告大致背了遍，既然灰眼在场，他就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毕竟真话是会让神谕塔起疑的。
报告还没背完就被亚斯塔打断了，他淡淡地说：“抛开所有顾虑，说说你最怀疑的对象，不用担心，这只是闲聊而已。”
灰眼的目光落在了德里科身上，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在亚斯塔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德里科知道撒谎是最不理智的选择，于是他深吸了口气，神色坚定地说：“生命教会。”
“为什么？”亚斯塔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德里科组织了下语言，他还是不能把他与时间教会的事情说出来，“您就当这是我的一种直觉吧，我总觉得生命教会提供的信息有问题。”
亚斯塔却没对德里科的回答做出评价，而是看向一旁的灰眼，说道：“这段时间以来，生命教会的人越来越反常，做事也逐渐偏激，可以说他们已经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您的意思是？”灰眼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我没有什么意思，”亚斯塔否定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生命教会。”
“我明白了。”灰眼没有质疑亚斯塔的话语。
德里科没有说话，他不认为亚斯塔相信了他的解释，但只要能够让神谕塔提防生命教会，其它的只要没有威胁，德里科都不在意。
“啧，”德里科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莫纳蒙西久违的声音，“智慧手下的那些人似乎越来越不好应付了。”
德里科问：“连你也觉得棘手？”
莫纳蒙西仿佛没有听到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嘀咕道：“智慧那家伙是开窍了，还是变了，谁知道呢？”
阴沉的天空下，亚斯塔走向了处在情况外的德里科，将他一直在看的书放入德里科手中。
灰眼看到这一幕，赶紧制止道：“老师，这可不行。”
亚斯塔却摆了摆手，对德里科说：“这本书里记录了我对吟唱师的研究，以及我在求学时的笔记，如今我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德里科不知所措，“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后一个学生了。”
话音未落，阴沉的天幕上一只金杯显现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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