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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紫色的光影下，德里科拼命挣扎，大声喊道。
让柒独自面对堕落歌者，德里科想都不敢想，那可是连莫纳蒙西都觉得棘手的敌人。
布满神秘花纹的大门外，柒没有回头，而堕落歌者高高翘起了嘴角。
那双引人向深渊沉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内的德里科，仿佛毒蛇看到了猎物。
德里科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开始躁动，理智逐渐崩塌，灵魂深处似乎睁开了一双邪意的眼睛。
哐当！
重重的关门声里压抑着无尽的愤怒，柒的灰色斗篷无风自动，眼中是深沉的暗紫色。
破旧的房间内，双方互相警惕，让寂静与压迫在这片小空间里肆意蔓延。
过了许久，堕落歌者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看到你，我就能看到已然远去的第三纪元，那个名叫‘神赐’的时代。”
柒沉默不语，神情冰冷，双眸中暗紫色的光影静静流淌。
“我该怎么称呼你，”堕落歌者似笑非笑地弯起嘴角，“是第七任‘智慧教皇’，还是上一任‘渎神者’？”
见柒面不改色，堕落歌者继续说道：“或者，你更愿意听到‘伊洛安小姐’这个久违的称呼。”
“知道这么多，说明你已经背叛，”柒的声音充满寒意，“当初在黑森林，那个外来的生物就是你投放的，你加入了他们。”
“为什么不呢？”堕落歌者轻抚下巴，姿态随意，“这个世界不可能赢，原初撑不了多久，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找一条路？”
“背叛者，死！”
镶嵌蓝宝石的匕首破风而去，带着无尽的愤怒，直刺堕落歌者含笑的面容。
堕落歌者不避不退，光滑的衣袍轻轻飘动，露出底下纹着诡异图案的皮肤。
柒脸色一变，这种图案宛如一双双邪意且扭曲的眼睛，能够唤醒人类灵魂深处的恐惧。
堕落歌者抬手抵住了飞来的匕首，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语调抑扬顿挫地说：
“伊洛安小姐，其实，我只是来见一见德里科的，这是他们的命令。”
柒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图案，冷漠地回答：“德里科已经死了。”
“哦？”堕落歌者夸张地提高了音量，“那你急急忙忙送走的人是谁呢？我可是感受到了冥火的气息。”
柒紧盯着堕落歌者，漠然地重复道：“德里科已经死了。”
堕落歌者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不会像生命那家伙一样，也进入混沌状态了吧？”
柒低下头，声音低沉，第三次重复，“德里科已经死了。”
“伊洛安小姐，你……”
堕落歌者话还未说完，脸色忽然大变，眼中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德里科已经死了。
这句话被无形的力量书写在他的脑海中，镌刻在他的意识里，逼迫着他承认这个虚假的事实。
德里科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
德里科已经死了。
他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
德里科已经死了。
不对，他……
德里科已经死了。
这是不……
德里科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两股认知碰撞着，纠缠着，在谎言与事实之间争辩，在虚假与真实之间搏斗。
堕落歌者面容扭曲地瞪着柒，“原来如此，难怪智慧几乎不回应祈祷了，原来是因为你！”
“能让我毫无压力地完成‘真理构造’这个技能，”双眼中的光晕淡去，柒平静地说，“你当年死的不冤。”
“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个阵法浮现在柒的脚下，她望向堕落歌者，问：“你是人吗？”
堕落歌者气急败坏地吼道：“伊洛安，你不要太得意，如果德里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你吗？！”
柒的身影渐渐淡去，她平静而淡漠的声音回荡在积满灰尘的房间里。
“德里科还活着吗？”
堕落歌者一愣，直到柒的身影消散后，他才喃喃自语道：
“德里科已经死了，啧，我之前竟然以为他还活着，真是太荒唐了！”
屋外，柒站在高高的钟楼上，俯瞰柏尔城，一只白色的鹰停留在栏杆上。
“您完全有实力杀了他，”鹰愤恨地开口，“背叛者不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他必须被制裁。”
柒看着安宁美好的城市，淡淡地说：“杀了他，会惹怒他背后的存在，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
“可是堕落的存在，肯定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他已经在理想之城发展势力了。”
“他的对手，不是我们，”柒看向白鹰，“继续推进计划，按我们的节奏来就好，不用管他。”
“明白，”白鹰微微低头，“允许我赞美您，无尽智慧的引路者。”
柒略一点头，消失在钟楼之上。
……
暗紫色的光影支离破碎，德里科眼前一花，耳边响起了模糊不清的颂念声。
他在茫然与不安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坐在一张冰凉的黑色长椅上，身边是低头祈祷的虔诚信徒。
教堂？
德里科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下意识看向教堂前方的圣徽，那是一只由无数神秘符纹构成的眼睛。
敏锐、理智、博学，以及看透一切。
这是德里科对这枚圣徽的第一印象，当他看到圣徽下面的一行小字时，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蒙昧之夜的明灯，探索之路的道标。”
“很适合果然是智慧教堂啊，”德里科小声嘀咕道，“教堂名字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是……”
“浩瀚之海。”
德里科只觉脑内一道光划过，思绪顿时顺畅了，“对，就是这个！”
提醒的人缓缓转过头，眼眸如月下湖泊，“警惕性真差。”
德里科愣住了，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在看清身边之人后，漆黑的眼眸中绽放了惊喜的光。
“柒！”
“嘘，”柒将食指抵在唇上，小声说，“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他们。”
德里科止不住笑意地点点头，“好，我们一起离开。”
柒轻轻扬起细长的眉毛，没有否定这个说法。
两人并肩离开了智慧教堂，没有惊动祈祷的人，也没有惊动停留在窗外的白鸽。
跨出庄严大门的那一刻，德里科隐约听到两位神职人员，慈祥的老者向年轻人耐心解释道：
“在第三纪元末尾，主更改了教堂的名字，他说‘浩瀚之海’不是指教堂里储存了多少智慧的人与物，而是要我们铭记一个事实。”
年轻人好奇而不解地问：“什么事实？”
老者呵呵一笑，不急不慢地回答：“智慧是浩瀚的海洋，而我们永远航行其间，不问归途。”
德里科顿住脚步，蓦然回首，怔怔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想说些什么，却又紧抿住嘴唇。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语言的匮乏。
和蔼的老者看向他，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杂质，仿佛新生的婴儿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
“愿智慧给予你勇气与力量，护佑你前行的道路。”
老者朝德里科微微一笑，抬手做出一个三角形的手势，然后带着年轻人走进了教堂。
德里科望着老者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中一片宁静。
“你要是改信了智慧之神，我会很难办的。”
柒语气复杂地说，将德里科抬起的手臂按了回去，眼中隐有无奈。
“哈哈，不好意思啊，”德里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心，没有信仰智慧之神的想法，只是觉得很震撼。”
“震撼？”柒抬眸打量着德里科，“没觉得。”
德里科认真地说：“我总觉得智慧领域的人反差很大，虽然表面上总是一副冷静理智的样子，但做起事、说起话来都有一种不理智的感觉。”
“这种矛盾的感觉难道不震撼吗？”
柒往前走去，淡淡地回答：“不震撼。”
“或许是因为你处在智慧领域里，所以没有感觉？”德里科快步跟上。
柒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德里科，语气冷静而肯定：
“德里科，当你走上死亡领域的巅峰，你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震撼’。”
语落，一群白鸽振翅而飞，从呆愣之人的头顶掠过。
……
帕屋山脉，强盗窝内，艾珂安娜脸色阴沉。
“被劫走的人里没有阿黛桦？！”
艾珂安娜难以置信地瞪着德里科，但德里科并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他的肩膀上，一只灰鹰从容不迫地梳理羽毛。
艾珂安娜紧紧盯着德里科，声音里压抑着愤怒，“你最好不要骗我，即使你有底牌，我也有办法让你死在这里。”
德里科轻笑一声，露出的左眼中跳动着疯狂，“在我面前，如果想晚点死的话，这种自信最好不要有。”
艾珂安娜身后的强盗们同时握住了武器，屋内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艾珂安娜小姐，”德里科靠住椅背，“预言里说，我能实现你的愿望，但你的愿望真的是找到阿黛桦吗？”
艾珂安娜腾地站起身，似乎受到了冒犯，“当然，找到她一直是我的心愿！”
德里科挑了挑眉毛，眼中没有任何情绪，“那我们思考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被劫走的人中没有阿黛桦。”
“这不可能，”艾珂安娜果断地说，“我们都看见她被劫走了。”
强盗们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没错！”
“这很有趣，”德里科缓缓勾起嘴角，“或许，问题出在了阿黛桦小姐身上，嗯，让我想想——”
“如果没有‘阿黛桦’这个人，事情会不会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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