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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马匹,男人们开始搭帐篷,女人们准备生火食物,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时,落于队伍后方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泥地,留下不深不浅的印记,继续前进。
众人疑惑不解,这时,一个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朝所有人挥了挥手。
领队快步上前,紧张地问:“您家主人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没有,你放心,他就是去前面的教堂看一看,不久便回来。”达仪修解释道。
领队拍着胸口,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不瞒您说,我们都怕他丢下我们,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那就……”
达仪修赶紧安慰领队,“德瑞先生,我家主人向来说话算话,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那就好,”德瑞略松了口气,殷切地对达仪修说,“您过来休息休息,晚饭马上就好。”
“没事没事,”达仪修笑着摆摆手,“我也来帮忙,毕竟大家都赶了这么久的路了。”
德瑞大惊失色,赶忙劝阻,“这怎么行,哪有让救命恩人忙活的道理。”
“救你们的是我老大,不是我,”达仪修哭丧着脸,“再不做些什么,显得我特别没用,你就别再说多说了。”
“这……那好吧,”德瑞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如果您累了,就到旁边休息,没人会说什么。”
达仪修露出真诚的笑容,“知道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德瑞有些惶恐地道:“您别这样说。”
“走啦,走啦。”
达仪修挥挥手,步伐轻快地朝忙碌的人们走去。
马车内,德里科缓缓睁开眼睛,终止了对残念的吞噬。
掀开车帘,看向前方的教堂,他好奇地问:“伯凯特,我们为什么要去那座教堂,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除了坍塌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德里科更加好奇了,“那就奇怪了,没意思的事情你向来不做,今天这是怎么了?”
伯凯特嗤笑一声,“不要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德里科,偶尔做做没意思的事情不也很有趣吗?”
“是吗?”德里科挑起眉毛,根本不信,“那是谁的教堂?”
伯凯特没有回答,德里科只好自己去看,可是前方的教堂外部根本没有圣徽之类的象征符号,以至于他无从辨别。
“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教堂的来历,但德里科仍旧不肯放弃这个问题。
本以为伯凯特依然会顾左右而言其它,可他忽然听见一声轻叹,随后便是熟悉的低沉嗓音:
“德里科,我想让你在那里好好睡一觉。”
“什么?”德里科愕然,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话。
伯凯特拉长了声音,但说得很清楚,“我说,我想让你在那里好好睡一觉。”
德里科不解地问:“为什么?”
伯凯特一反常态,平静地回答:“你太累了。”
“我才不……”德里科下意识就要反驳。
伯凯特却打断了他的话,“你睡着后,我替你到达维奥纳主,之后你要面对的事情只会更累,不如趁现在休息一下。”
德里科皱眉反问:“可是你怎么办?你不累吗?”
“苏醒的我怎么会累,”伯凯特轻笑道,“而且,只有善才会感觉到累,恶从来不会。”
“这叫什么?”德里科跳下车,拴住马,半开玩笑地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自己?”
“不,这叫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另一面。”伯凯特反驳道。
德里科微微一笑,迈步走入坍塌了大半的教堂。
教堂内依然没有象征神明的东西,伯凯特又不回答相关问题,德里科便只好打消了探究的念头。
找了张完整的椅子,擦去上面的灰尘,德里科坐了下来,后靠住椅背,毫无顾虑地陷入沉睡。
伯凯特不会害他,这是他知道伯凯特的存在后,便产生的感觉。
德里科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会相信这种感觉,于他而言,信任伯凯特仿佛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好像人的呼吸一样。
属于善的那一面陷入长眠,属于恶的那一面睁开双眼。
伯凯特放下兜帽,露出绑着绷带的脸,以及一头披散在肩上的黑发。
这幅模样只能寻到一点点往昔的残影,剩下的全是陌生。
伯凯特松开了绷带,掩藏在黑暗里的血色眼眸显露在阳光之下,像是恶魔抛给人类的诱惑之果。
这双诡异的异色眼眸看向教堂的前方,那里本该有神明的圣徽,现在却空无一物。
“亲爱的善啊,你还是太单纯了,连我骗了你都没察觉出来。”
空旷的教堂内,嘲讽的声音分外响亮,也分外孤单。
“让你来睡一觉只是个小借口,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回忆两件往事。”
“一件是关于你的,亲爱的善。”
无人回应的教堂内,伯凯特轻声诉说:“十七年前的今天,一个令人厌恶的雨夜,在这个教堂里,你终于苏醒了。”
“而那时候教堂里一片刀光剑影,鲜活的生命在你身边死去,粘稠的血液在你身下流淌,”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也是个罪恶与丑陋横行的夜晚,而身为善的你苏醒了,成为了德里科。”
“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我永远不会告诉你那是因为什么。”
一束阳光照在伯凯特的身上,他坐在长椅上,孤独而固执地演着独角戏。
“如今你启程前往维奥纳主,主动去靠近当年的真相,亲爱的善啊,你就真的要把自己浸泡在痛苦之中吗?”
“我感到十分有趣,又感到非常无趣,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做,现在会不会做更好一点?”
伯凯特陷入了沉默,像是一个演员在等候观众的掌声,即使他知道那位观众已经酣然睡去。
啪!
清脆的响指声中,那束阳光消失在了教堂,阴影又一次笼罩了伯凯特。
“第二件事,关于我,在那个黑暗与血色的第三纪元。”
本应布满愉悦与疯狂的脸庞,此刻却流露出回忆的神情。
“也是在这座教堂,有个人在这里独坐了整整三天,然后登上了神隐,叩响了隐匿之门。”
伯凯特露出了微笑,“如今那些自称神明的家伙都没能登上神隐,可这个人做到了。”
“隐匿之门后,苏醒的我注视着那个人,只需一眼,我便知道了那个人的所有过往。”
“在那个人难以用辉煌形容的事迹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撼,这真是一个奇迹。”
“当那个人对我说出想要进行的交易时,淡漠而平静的神情,让我恍惚觉得自己见到了另一位神。”
“可是,那个人提的要求却充满人性。”
伯凯特眼中闪过一抹柔和,“我答应了,不是因为这个交易很有趣,而是因为这个人很有趣。”
“真想和人说说你的故事啊,”伯凯特笑了笑,“不过,你大概会不高兴吧。”
他重新绑上绷带,自顾自地说道:“死亡判官的残念就要吞噬完了,很快便要晋升第五阶,到时候就是进入时间领域和生命一战。”
“不知道时间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他站起身,拍去长袍上的灰尘,“速度还得再快一些,毕竟光明也背叛了。”
忽然,他扭头看向某个角落,那里只有一张干净完整的长椅,朝着他的方向,似乎曾有人坐在那里,默默观赏他的表演。
伯凯特无奈地弯起嘴角,“我的表演可是很贵的,即使我们关系好,你也不能不鼓掌喝彩。”
没有人回应。
伯凯特叹了口气,“算了,我也管不住你。”
他挥了挥手,像是和谁告别,然后朝外走去,留下一句蕴藏笑意的话:
“下次来记得盛装出席,我会真诚地邀请你共舞的。”
商队休息的地方,达仪修搭完了帐篷,就坐在篝火旁与其他人聊天。
之前的救命之恩,再加上这几天的相处,商队的人都对达仪修有好感,聊天时也不把他当外人。
达仪修留心每个人说的话,偶尔插上一两句,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旁观。
就在女人们即将做好饭菜时,一辆马车从前方驶了过来。
虽然同行有一段时间了,但众人看到那辆没有车夫却依旧平稳前行的马车时,心中仍会感到惊讶。
达仪修赶紧站起身,飞快地跑向马车,大喊道:“老大,你回来的真及时,正好要吃饭了!”
伯凯特掀起车帘,没有掩饰语气中的疯狂,“这么兴奋,你是打算来一场表演,为即将死去的人哀悼?”
达仪修愣住了,“老大……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伯凯特跳下车,愉悦地说,“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吓死我了,”达仪修后怕地拍着胸口,“我还以为老大要挑个人杀来着助兴。”
“呵,”伯凯特嗤笑道,“如果我真要杀人助兴,你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达仪修立刻怂了,“老大,你当我没说!”
兜帽下,伯凯特高高翘起嘴角,低沉开口:
“达仪修,就要到维奥纳主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毕竟,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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