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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汐指着方青的腿，道：“淤血堆积，把淤血散了不就好了吗？他的腿筋并未断。”
陈大夫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他伤在膝盖，即便能用药把淤血散去，从此也是无法再走路，这和断腿有何区别。”
“伤在膝盖也不代表腿断了，若是处理得当的话，行走还是没问题的。我瞧他还知道疼呢。”
敢情刚刚按的那一下就是为了确认他的腿是不是无知觉了。
没想到顾灵汐会那么多问题，而且句句都像是在质疑他医术平庸，陈大夫不由皱眉，心中微怒：“他的腿并非全断，自是还能感觉到痛的。况且治腿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大约是自觉受辱，陈大夫的言辞十分犀利：“若是都如夫人一般张嘴说说就能治的话，世上还需要大夫吗？”
言下之意，顾灵汐不过是个只会嘴上说说的无知妇孺。
顾灵汐闻言眯起眼睛，也不知想到什么，忽地一笑。
“我是不大懂了，这伤明明看着也不重，大夫却说得把腿锯掉，该不会是为了多收点汤药费吧？”
“荒唐！我陈某行医多年，何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也就是说，大夫是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无法救治了？”
“陈某早说了，这腿无法治！”
说着他嗤笑一声，自傲道：“还是说，夫人认识别的高人能替他治腿。若是此人当真能把他这腿治好，我陈某愿把所有诊金退还，并且再添上三倍的银子以示敬佩之意。”
听到还有三倍的银子，顾灵汐眼睛一亮，道：“此言当真？你一般收多少诊金？”
“出门看诊二两，治腿的话，少说也得十二三两吧。”
顾灵汐更欢喜了，那可是几十两银子啊。
这位陈大夫似乎也是相当有自信，他故意道：“只是不知夫人口中的那位高人在哪？”
“我啊，我便能治好他的腿啊。”
然而话才说完，柳嬷嬷摇头如拨浪鼓：“万万不可，王妃莫要折煞老奴一家了。”
心里却是在想，你一个乡野出来的，不过就是出了个主意救了十皇子，还真把自己当大夫了！
又转头对陈大夫道：“大夫莫要当真，王妃不过是与您开个玩笑罢了。”
陈大夫却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丑妇居然会是王妃，先是对自己的出言不逊感到后怕。但转念想起最近坊间的传言，也明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皇子娶的冲喜娘子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在得知顾灵汐的身份后，陈大夫不屑之余还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是赌约，那便无只有草民闷声吃黄连的亏吧？”
“你想如何？”
“若是王妃无法把这孩子的腿治好，那么王妃就必须亲自去草民的药芦承认草民的医术。”
他想的很清楚，虽说他在京都的名声也不错，但到底只能给平民百姓看病，赚不了多少。况且虽有心当御医，可无人朝中之人举荐，考核又屡次不过，至今已经失败五次了。
可若是有了沐阳王妃的承认，虽说她背靠之人不受宠，但也无妨，他要的不过是她那封号背后的势力罢了。纵使无法使他进宫当太医，至少也有达官贵人闻名而来找他看诊。
陈大夫打的一手好算盘，完全就是想要利用顾灵汐。
柳嬷嬷到底是在宫中伺候多年的，岂能瞧不出他心中这点小心思，闻言不由皱眉：“王妃不可。”
顾灵汐拍拍柳嬷嬷的肩头：“别担心，我定会帮你儿子治好腿的。”
柳嬷嬷：“……”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也不对，她怎敢把自己儿子的腿托付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丫头。
“王妃不妥……”
“妥的妥的，你放心，从前我家毛毛的腿也是被我治好的。”
柳嬷嬷话说一半没转过弯来：“毛毛？”
“对，我养的驴子。”
“这……”柳嬷嬷顿时语塞。
她儿子岂是那驴子能相比的，当下只觉得两眼都黑了。
“王妃……”柳嬷嬷还想劝几句，她绝不能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手上。
可陈大夫怕顾灵汐反悔，直接打断了柳嬷嬷的话，并且要顾灵汐立下字据当做证明。
顾灵汐扫了眼跟来的几个婢女，道：“我身后这些人不能作证吗？还是你觉得我能耍赖不成？”
陈大夫想想也觉得这么多人前她再如何也不可能耍赖，便道：“也可。”
顾灵汐便坐下仔细给柳嬷嬷的儿子检查了下腿，而后道：“一个月时间，如何？”
“好。”花一个月时间让自己功成名就，他自是不会嫌长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当然不会相信顾灵汐能让这孩子的腿康复起来。
他甚至自满道：“若是王妃觉得棘手，想要找宫里的太医来帮忙陈某也不会有异议，只是这赌约就……”
“你放心，我不会假手于人的。”
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顾灵汐又道：“不过这赌约我也得加一个条件。若是他的腿我治好了，你需得去城中最繁华的高楼上，大喊‘本人医术不精，愧为大夫’，喊上一日，如何？”
“这……”陈大夫纠结。
“怎么？不敢？”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岂能在一个丑妇面前承认不敢。
闻言咬咬牙：“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自顾自商定，完全无视了一旁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柳嬷嬷。
既然说了要治腿，顾灵汐就不会含糊，当下便让婢女回去找苏木，让他把自己的东西送来。
当裴瑾烨得知顾灵汐出去一趟竟还跟人打起了赌，气的直接摔了手中的书。
“胡闹！把她给本王绑回来！”
苏木踟躇了下：“可柳嬷嬷也在。”
“正是因为她在，才让你这么做。”
这个小丫头简直是太胆大包天了，那柳嬷嬷能在宫里生存下来，岂是个简单的人，能没有半点势力和本事吗？！她倒好，还自己自露马脚，送上门去。
苏木又犹豫了下，斟酌道：“或许王妃有自己的想法？属下觉得王妃并非一个冲动鲁莽之人。”
裴瑾烨冷着脸睨他一眼：“她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吗？一个两个尽向着她说话了！”
苏木只好悻悻然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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