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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下车的时候，苏木和苏叶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但没人敢开口询问。
只是，他们的目光都不自觉瞟向裴瑾烨嘴角可疑的擦破痕迹。
苏叶：“皇上有令，原地自行用膳便可，不必上前请安。”
裴瑾烨颔首，他早有所料，因此出发前刻意让人多准备了一些顾灵汐喜欢吃的食物在马车后备着。
想到顾灵汐，裴瑾烨就不由自主想起不久前马车里的失控，她出乎意料的柔软以及甜美，还有受惊慌张的模样，眉角愉悦扬起。
裴瑾烨：“把晒干的鹿肉给王妃送去。”
那小丫头被他‘欺负’了，指不定这回还在生气呢。
殊不知那他以为在生气的小丫头已经被裴辰宣一窝狐狸给骗走了。
裴辰宣的马车边围着不少此番随行出来的闺阁小姐，嬉笑咬耳，好不热闹。
她们面前的车板上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笼，笼子里头有两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蜷缩在一角。
这两只狐狸有一条大尾巴，火红的毛色油亮油亮的，想来手感定是极好的。只是那双大而圆的眼睛惊恐地打量着眼前黑压压的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哎呀好可爱的小狐狸啊。”一身浅粉色裙裳的柳明瑜捏着嗓子说话，矫揉做作的伸出手指想要去碰笼子。
然而她还没靠近笼子，里头的两只小狐狸就竖起了浑身的毛，龇牙咧嘴地哈气，吓得柳明瑜赶紧收回了手。
一旁其他姑娘们见状都撇开脸暗自轻蔑一笑。
被落了面子的柳明瑜有些气愤，抬腿踹了一脚马车：“好个不知好歹的小狐狸。”
惊得笼子里的两只小狐狸叫唤得更大声了。
见状有人看不过眼，道：“自己不受欢迎，犯得着把气撒在小动物身上吗？”
“你说什么？！”柳明瑜不悦转头，然而在瞧见来人后，倏地就噤声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聂飞凝。
她一身红色劲装，长而黑的发丝尽数束起，如马尾一般，浑身透着一股英姿飒爽和干脆利落。立在这群嫣红姹紫的小姐们中格外惹眼。
这些闺阁小姐大多都知道聂飞凝的性子直爽不做作，看不惯的事物时常直言不讳，加之是聂怀志的妹妹，因此多数不愿轻易得罪。
柳明瑜自然也不敢，她虽然心仪的是陵王，但陵王到底位高权重，难以攀登。
可聂怀志就不一样了，相貌家世也是一顶一的，更是深受皇帝青睐，也是京中众多女子的良人之选。
自古姑嫂关系最是麻烦，能不得罪聂飞凝自是不得罪的好。
柳明瑜掩饰般捂了捂嘴，为自己辩解：“我也是为这些小家伙好，既被人抓了，若是不懂讨好人，迟早要落入他人腹中。”
这话聂飞凝可就不爱听了，为她话语中对生命的轻视。
她柳眉一皱，正要反驳，旁边一道凉凉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会讨好人就要杀掉，那我看你不顺眼，岂不也能动手打你。”
听见这道声音，所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入目就是一个面色暗黄，满脸红点的丑女。她身后跟着一个护卫，负手悠然走来。
由于这里多是女眷，因此苏叶只能待在不远处候着。
不少第一次看见顾灵汐的闺阁小姐们都齐齐瞪大了眼睛，眼里都是诧异，诧异这世上竟有人能丑成这副模样。
面对这些异样的目光，顾灵汐倒是挺淡定的。甚至能冲对她露出惊恐之色的小姐嫣然一笑，然后把人笑的慌张低下头。
但无一朝顾灵汐福礼的。
见状，聂飞凝故意提高音量，高喊一声“见过沐阳王妃”。
其余的小姐们听到后，皆是回神，慌忙低头福礼。
两次被人打断，柳明瑜再怎么好脾气，也觉得没面子，加上她与八公主亲近，见着顾灵汐自然没好脸色。
敷衍的行了礼后，她就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人和动物岂能相提并论。”
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哦，倒是我忘了，王妃是那村里出来的，与我们的确是不一样。我听说那些村里的孩子啊，从小就在山里打滚来着，跟住在山里的……也没什么区别。”
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人都知道她要说的是畜生两字。
闻言，在场的人面色迥异，嘲弄的，轻蔑的，担忧的，皱眉的，各有各的小表情，但无一人开口说话。
聂飞凝便是那皱眉的，她紧抿着唇，刚要张口，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下。
她侧头，便见顾灵汐朝她俏皮眨眼。聂飞凝一怔，就听她慢悠悠开口。
顾灵汐：“怎就不能相提并论了？人和动物不都是弱肉强食，按着你的话，你比它高贵，它不讨好你，你就能决定它的生死。那我比你高贵，你惹我不快，我岂不是也能打骂你？”
柳明瑜：“你……”
这话她还真无法反驳。
即使顾灵汐出身村野长相丑陋，可她现在是沐阳王妃，身份的确比她要尊贵许多。若她不快，的确能对她任意打骂还无人敢置喙。
顾灵汐这一打岔，旁边的小姐们看向柳明瑜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柳明瑜面如黑炭，红唇紧抿，心里很是愤怒，却不敢出言反驳，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顾灵汐。
若是眼神能变成利箭，顾灵汐早被扎成刺猬了。
顾灵汐连忙故作害怕地拉着聂飞凝，躲在她身后：“哎呀，柳小姐好凶啊，人家好怕。”
又探了探头，眨着那双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柳小姐为什么瞪人家，是人家说错了吗？如果人家说错了，你可千万别见怪啊，毕竟人家出身不高，不太懂这些。”
字字句句都把自己放在弱小无辜又可怜的位置，不知情的都要以为柳明瑜在为难她。
柳明瑜鼻子都要气歪了。
说是不懂尊卑之分，却知道拿身份来压她，说出去谁信呢！
柳明瑜：“你够了啊！你是存心的吧！”
顾灵汐被她吼的吓一跳，身子瑟瑟发抖：“柳小姐误会了，人家没有存心，人家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柳小姐不要凶人家嘛。”
周围的人看柳明瑜的眼神都变了。
都觉得她一个小小刑部侍郎之女居然敢凶王妃，也就是欺负对方出身不好而已，换做他人，哪能容得她这般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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