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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谨丞握紧自己手上刚点燃的烛台，转身就看见沈亦棠的眼睛似乎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他无奈一笑：“别看了，不在这。”
“怎么，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虽然自己的心思被付谨丞看破了，可沈亦棠却没搭理这茬，而是巧妙的转换了话题，他可没有和别人聊私事的爱好。
付谨丞也不强求，他们那团乱麻，他才懒得搭理：“看来，你这事我一个人是不能解决了。”
“那倒不必，不过就是会变得有些无趣罢了。”沈亦棠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若是俞云生在，他们二人还能逗弄几句。现在就他们二人，也就是纯粹的交易了。
虽说沈亦棠和付谨丞在军校那四年一直都是合作的状态，可毕竟当初二人的合作，是因为沈亦棠给他下了套。
两位都是聪明人，明面上自然懂得顾全大局，不过在小的方面嘛，那就是是另一回事了。
时间紧任务重，付谨丞不再和沈亦棠扯皮，端着烛台，带着沈亦棠就来到了付家大堂拐角的一所房间，那处没有窗户，他们可以开着灯说话。
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在这里安插了多少眼线，一切还是慎重起见为好。
沈亦棠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里面假寐的俞云生，嘴角瞬间爬上了一丝笑意，就知道这种时候他一定在，抬步就在他的身边落了座，笑道：“晚上好啊，等很久了吗？”
俞云生自然没有睡觉，消息可是他亲手传递的，事情本来就比较重要，更何况还和他沈亦棠有关，俞云生怎么会缺席。他摇了摇头，算作回了沈亦棠的话。
“行了，我们谈谈你的计划吧。”
沈亦棠那样子，要真让他和俞云生说上话，今晚也就什么都不用干了。明天那老家伙肯定会来找茬儿，今天晚上若不商量沈亦棠之前说的计划，那可就真来不及了。
“不是在信里和你交代了吗？我想摆脱蒋家，要不然再过个一年半载，我拖不住那些老家伙，可就真得把蒋家小姐娶进门了。”眼瞧的付谨丞那嫌弃的眼神，沈亦棠也不打算理会，贵公子这种形象，在付谨丞这里可不需要伪装。
沈亦棠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付谨丞说道：“另外我是真想摆脱那些老家伙，你若是能一并解决，自然最好。”
“蒋家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付谨丞摸摸了下巴，蒋家这边，付谨丞本来就得解决，杀了人家儿子，对方不可能会放过自己，付谨丞不会留着这个祸患的：“但是，老家伙那边，我最多帮你牵制一下。”
沈亦棠抬手支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他也没抱着付谨丞可以把自己救出来的希望，有得到，就会有付出，哪怕那都不是沈亦棠的选择，沈亦棠也只能去为他们买单。他把脑袋无力靠在了椅背上，多想一觉睡去，直接什么都不管了。
那些老家伙，早就被腐朽的思想啃食了大脑，现在为了挽救那无可救药的王朝，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可是复辟王朝这种空洞的梦想，早就不可能实现，时代已经发生了改变，封建根本获得不了民心。眼下只有顺应民潮，提倡民主才能生存。得民心者得天下，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理解呢？
俞云生对于沈亦棠所处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可是对于这种情况，他和付谨丞根本就是有心无力。沈亦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这群人要的就是和平二字罢了，无所谓做不做英雄，只是想要挽救自己的国度。
而沈亦棠，一直都背负着上一代人的遗愿，他像是被人操纵着的皮影木偶，只能按照别人安排好的线路来走。
“不过，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沈亦棠你，又能给我什么？”做生意嘛，若是没有交换的话，谁又愿意白白付出呢？俞云生可以心疼沈亦棠的无助，但是付谨丞可不行，这乱世，谁又活的容易。
沈亦棠和付谨丞交锋过这么多次，自然知道是他的脾气，若是没有准备，他又怎么能来找付谨丞寻求帮助：“解蛰存这个筹码够吗？”
解蛰存三个字让付谨丞眉头瞬间一皱，他一个抬眼就对上了沈亦棠含笑的眼眸，他就知道，沈亦棠怎么可能就是来寻求帮助的，这个家伙，野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看来你这些年，没少在我身边打探消息啊。”解蛰存这些年来虽然行动不断，但是为了大局的稳定，他的手段向来隐晦，每次不是声东击西，就是借刀杀人，在外人看来，他和解蛰存之间应当并无瓜葛，可沈亦棠却张口就可以把这个名字说出来，这不得不让付谨丞保持警惕。
沈亦棠见付谨丞这副样子，嘴角的笑容愈加明显，看来付谨丞还是那副老样子，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手可伸不到你这里，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能和你们联系了。”
沈亦棠歪了歪头，表示着自己的无辜，那群老家伙恨不得把自己锁在他们的身边，他哪有闲心关注付谨丞这边的动向：“不过，你这幅样子，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看来，解蛰存和你之前可是已经有了一段故事了。”
这老狐狸，这么多年来，套人话的本领倒是一点都没变。付谨丞这才意识到，沈亦棠不过对着自己抛出一个人名而已，他问自己的意见，就是想听听自己表达出来的信息，然后根据不同的程度来调整自己的棋局。
付谨丞一直不愿意与沈亦棠有过多的交流，就是因为他的城府太深了，而且他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后，做起事来根本就不计后果，这种疯子，合作得当是那还好说，一旦失控，后果完全不堪设想。
“老狐狸。”付谨丞不由笑骂，话锋一转，也不在和沈亦棠客气，既然是交易，那起码得认真对待：“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我若是满意，就考虑和你合作。毕竟，蒋家对我可造不成威胁，你们，也是如此。”
“这我自然知道，”付谨丞手握四十万大军，作为东北的绝对王者，当然不用像他一样处处顾虑。
这场交锋中，沈亦棠明显处于劣势，可是沈亦棠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于实力的差异仿佛毫不在意：“可解蛰存那里，你还可以这么嚣张吗？虽然你坐拥四十万大军，可是解蛰存拥有独立制作兵器的技术，就这一点，你还有把握吗？”
兵器制造，对于他们这些大军阀来说真的太重要了。付谨丞虽然兵力旺盛，但是武器方面确实只能保持与他国的交易，若真是与解蛰存打起来，速战速决还好，一旦打起持久战，谁胜谁负就真的不好说了。
“怎样？我们沈家确实也不能制造兵器，但是我们完全可以给你提供金钱上的支持，虽然我们长处内地，可你别忘了，我们也是最安稳的地方，若真是打起仗来，你和解蛰存就是我的守门将。和我合作，军阀大会上，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呵~你盘算的倒是精巧，可我为什么一定要和解蛰存开仗呢？”沈亦棠说的确实句句在理，可是付谨丞已经上了他一次当，这么会轻易的揭开自己的底牌。
“解蛰存，你肯定会动的！”沈亦棠看着付谨丞的眼睛中满满都是笃信：“付谨丞，你确实可以不在意解蛰存对你的挑衅，可你，不能不在意他在军火掌控上的权力。”
“堂堂付少将，怎么会甘居人下，看着日本人侵略自己的祖国。”沈亦棠一句话把付谨丞捧的很高，但是四年的相处，沈亦棠知道，付谨丞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当下军阀中，唯一一个为了家国二奋斗的人：“你不是一直都在暗存实力，收集各方势力，然后一同抗日吗？解蛰存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放过？”
沈亦棠就好像有着看透人心的魔力，他的一字一句不轻不重都落在了付谨丞的心上。
确实，他一直以来都在谋划抗日，眼下敌人已经入侵中国，他不是没看到，也不是不反抗，而是他在积攒自己的实力，中国虽然是泱泱大国，但人心若是不齐，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恐怕还未开打，就会有人趁机偷袭，到时候别说对抗外敌，连自保都会是问题。
“老狐狸，看来你日子过的很是清闲啊，竟然在揣摩我身上，废了这么多的心思。”付谨丞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处，盘点着眼下这种情形，如果用他对付蒋家这件事来兑换沈亦棠帮他对付解蛰存的话，那简直就是占了个大便宜，可沈亦棠怎么会做这笔亏本买卖。
“不过，帮我对付解蛰存，你想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别说为了家国大义，当年你对付白世雄说什么为民除害，最后还不是为了报自己被他刨了祖坟的仇。”
“白世雄那件事上，家国大义与私仇之间并不冲突。这件事我当然不会白帮你，兵械技术上面，我也要分一杯羹。”沈亦棠当然没有打算白帮，兵器这块大馅饼上，谁不想参活一脚。
付谨丞就知道沈亦棠这个人才不会那么好心，他的野心才不会让他一直沉寂，现在不过是受制于那些老辈，迟早等他完全掌握了大权，就一定会兵变：“你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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