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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微的叹息,从祁朔的身旁传了过来,他偏过了头,看着旁边的女孩。
只见她拿出纸巾垫在了身后的水泥地面上,然后往后躺了下去,长长的头发落在上面,如同铺开的海藻。
“会脏的。”
“没事,回去洗一下就行。你也躺下来,看看这一片天,会放松一些的。”
“会吗?”
虽然这样问着,但他依旧选择相信的女孩的话,躺在了她的身边。
湛蓝的天空,带着炎热空气的风,还有天上悠悠飘荡着的云,以及自己身边,喜爱着的女孩。
一瞬间,祁朔似乎真的感觉,那些让他烦恼的事情,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是爱你的,我没有说错吧?以前我们谈到他的时候,从你的嘴里面,我能够感受到你也是爱着她的吧?”
闷闷地嗯了一声,祁朔承认了她说的话。
“我母亲她自然是爱我,可她也同样爱着他们那边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选择了我,委屈了他们。如果选择他们,她又会觉得对不起我。百般纠结,最后还是做不了决定。”
家产,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最后竟然成了困扰他的根源,而他被迫深陷其中,无法脱离。
还真的是很可笑。
“如果阿姨做不了决定,那就由你来决定吧。祁朔,我只问你,你要怎么选?”
“我不想接触那些麻烦的东西,爷不想接触商场上面的尔虞我诈。我可以应付,但我不愿意……”
男人清澈的声音,像一股清泉一样传到了南洛的耳朵里面,在听着他回答的时候,她也在心里面问着自己。
未来的她,究竟是想要成为什么样的模样?
“如果不愿意,那就拒绝。给自己一个,痛快的决定。”
“好。”
他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只胳膊支在女孩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模样。
“阿洛,你会陪着我吗?”
陌生的称呼,让南洛有一些恍惚,她斟酌了片刻,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至少,现在的我,愿意答应你。至于未来,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保证。”
“够了,这就够了。”
的确如祁朔所言,林立严一下子消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
而他在那天之后,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他母亲的电话,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了她。
他们谈了很长时间,南洛全程旁边陪着他。
等到祁朔挂断了电话,他一向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释然的神态。
南洛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野外的那具男尸的尸检报告,在第二天,到了他们两个的手上。
法医在做尸检过程当中,在死者的手里面,发现了一颗被他揪下来的纽扣。
“这纽扣的样式,看起来像是装在女装上面的。难道,凶手会是一个女人吗?”
“也不是不可能。”
死者身份未能确定,根据其牙齿磨损程度估测年龄大概六十二岁。老人身材瘦弱,身上有做过手术的痕迹,身体素质一般。
“对付一个这样的老人,如果是年轻女人的话,虽然会麻烦一点,但也不能够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女孩将手里面的资料翻了一页,看着上面的鉴定结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神之中划过了一丝的不忍。
“四十几刀,没有一处致命伤。这说明,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活生生的被熬死的……”
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流逝,感受着死亡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应该也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吧。
“很奇怪的是,那些伤口全部都集中分散在他的胸腹部,而他的右臂上面,只有浅浅的几道伤。除此之外,再没有从尸体的表面发现其他的抵抗伤……”
“这说明,死者生前放弃了抵抗?!”
女孩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将右手手肘支在桌面上,手心抵着自己的额头。
“死者很有可能认识凶手,甚至,他们可能还是熟人。”
“但,不管是什么关系,在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也不应该放弃抵抗呀?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可能是出于惊讶,也可能是出于愧疚,或者是其他一些纠葛。至于他们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瓜葛,只能等抓到凶手才知道吧。”
“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的确定死者的身份。警局那边,是从什么方向展开的调查?”
翻了一下和警局那边的聊天记录,祁朔将手机放在女孩的面前。
“目前是检查附近失踪人口的信息,从中寻找符合身份信息的人。你也想展开行动?”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记得,死者生前是做过手术的,胃息肉手术,我们就从这个方面来查吧。”
祁朔想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点想林立严了……”
“交给我也行,今天中午我会把资料查出来。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出发。”
“不用那么急……”
“没事,我可以。”
查资料这种事情,南洛当然不会亲自来做,有一个效率极高的系统,不用白不用。
【小星,当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喽。】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小星开开心心地从南洛手里面接过的这个活,一种想要和林立严一拼高低的胜负欲,瞬间让它斗志昂扬。
它一定让主人看看,究竟谁才是她真正的好帮手!
“近期做过胃息肉手术的医院,一共有这二十一家,而给六十二岁患者做手术的,一共是十二家。”
“数量不算多,今天一天之内,应该可以跑完吧?”
将女孩手里面的资料拿过来,祁朔看到上面显示过的医院地址,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从城南到城北,从城西到城东,还有两家在对角线的医院?!”
女孩摊了摊手,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也没办法了,至少已经排除了不少医院,工作量已经减轻了很多。今天不行的话,明天继续。”
六个小时之后,他们两个开着车,几乎将整个C市转了一个遍。
“要不,找个地方吃点饭?”
揉了揉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祁朔说话的时候,都有一些有气无力。
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女孩的注意力却还是全身心,放在手里面的A4纸上。
她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支笔,在又一家医院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叉号。
“还有五家。”
抬了一下眼眸,车窗外的世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昏暗无比。
路边的灯已经打开,他们的车子刚好停在灯的旁边,柔和的灯光打在了女孩的脸上,让她微微眯了一下眼。
“明天吧?你吃什么,我去买。”
“那个。”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指了一下不远处,卖煎饼果子的一个小摊。
“那个吗?”
他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犹豫。
“嗯,就吃那个。”
小摊看起来很简陋,但是在那排队的人却是不少。
有老人有小孩,有带着孩子的夫妻,有嘻嘻哈哈说笑的情侣,还有和同学一起出来的附近学生。
祁朔排在队伍之中,看着一片烟火气息浓厚的世界,目光望向了在车里安静坐着的女孩。
她却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锁定在我忙碌着的小摊老板身上。
目光眷恋而又温和。
二十分钟之后,祁朔拿着刚做出来的两套煎饼果子,回了车上。
“给你,尝尝。”
女孩接了过来,将外面的包装袋给扒开,脑袋凑到上面,深深地嗅了嗅,然后咬了满满的一大口。
片刻之后,一个满足的微笑在她的唇边绽放开。
“那么好吃?”
他看她吃得那么香,心里面仅存的一点犹豫也彻底的打消,也尝了一口。
果然,是唇齿留香的感觉。
“好吃,是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
“熟悉?”
“嗯,以前姨姨还在的时候,有时候我们的晚饭就是这个。隔得有点远,其实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原来那一家,但现在我确定了。”
“你想她了吗?”
女孩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她的头低了下来,长发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过了许久之后,一声轻嗯,传了出来,隐隐之间带了哭腔。
祁朔的心一下子揪住,将手里面的吃的放在一边,伸手按住女孩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
果不其然,南洛精致小巧的脸上,带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泪痕。
“不哭,乖。”
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大手在她的背上面轻轻的拍着。
“我等一下就好,你这么小心翼翼,我突然不好意思了。”
“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直一直,一直到你不要我的时候。”
“不会的……”
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南洛将整个脑袋都蒙在了里面,手上的东西也早已经被他接过,放在了一边。
她伸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腰。
“就是想到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之间发现,原来她已经离开了好多年……”
车外面的欢声笑语,一声一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南洛环抱着他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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