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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粪缸里面已弄得很干净,但多年来这粪缸里不知道窖了多少粪,那股臭味已经渗透进了整个石缸里。
我在里面几乎憋不过气来。
但是我当然不敢出来,就听到外面梁洪泽喝了一声,随后他似乎进入了另外一口粪缸里。
我是双腿弯曲,整个人都卷曲在闭塞狭窄的空间内,一动不敢动。
如果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那种环境下肯定会疯掉。
慢慢的,我发现外面的环境有了变化。
起风了。
很大的风,刮喇着地面像是刀子在地上割一样。
“祖师爷在上,今日弟子梁洪泽欲开门收徒……”
“徒弟王起灵,温纯厚德,品性端正,天生灵脉,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起灵生辰八字为……”
梁洪泽声音瓮声瓮气,明显是在水缸里说出的这番话。
他说得很吃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他的胸膛。
我越听越担心,刚刚梁洪泽流鼻血的那一幕还在我心里久久挥之不去,令我很震惊。
最后,梁洪泽忽然喊了下我名字。
我打了个激灵,想起了梁洪泽不久前的一些交待,连忙道:“弟子王起灵向各位祖师爷磕头,愿意师从梁洪泽师傅学习邪医之术。弟子在此起誓……永不背离师门!”
我这誓言立下,轰隆!
头顶的天空骤然有炸雷出现。
这炸雷的声音连绵不绝,连大地都在震动。
“你妈,老黑,我们去车上躲躲!”
“三炮,这天雷不要钱啊。”
……
三炮跟老黑的话隐约传入我耳朵里,断断续续的。
雷声足足响了十秒多中,最后轰隆的几声倒塌声过后。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冥冥中我感觉好像挣脱了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有一点,我内心十分激动。
我,终于是梁洪泽的弟子了!
“咳咳。”
梁洪泽的咳嗽声在我旁边响起。
“出来吧,结束了。”
我赶紧激动的爬了出来。
当我站起来,直面梁洪泽的时候,我嘴里的千言万语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面前的梁洪泽,两撇眉毛已如霜雪,鬓角也都是一片白痕。
他本来还有点黑黝的发丝,全部变得雪白,整个人皮肤也皱了许多。
可以想象,他为了收我为徒,究竟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师傅,还是没有摆脱命数吗?”我盯着梁洪泽,声音有些哽咽。
老人家这样对待,我要怎么样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他这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收我为徒。
“风险肯定是有的,你哭个屁?嘿嘿,以后你就是我弟子了。这命数天机已经被搅乱,即便我们命中相克,也不碍事了。”梁洪泽板着脸,教训我。
“是,师傅。”我感受得到梁洪泽话语里的拳拳关心,抹掉脸上的泪水,笑着道。
“现在我把这本书和mp4交给你。这是《三途志》,又叫《万鬼道藏》,里面是我们邪医一脉的祖师爷传授下来的鬼道真解……”
“三途志?阴间有一条三途河,难道跟那条河有什么关系?”
“嗯。我们鬼师的祖师爷,以前是在三途河上游修行的鬼修。明朝末年,张献忠屠戮蜀地,杀人百万,怨气直冲地府,无数冤魂充塞三途河……其中孕育鬼王无数,祖师爷便发誓要立下一派,拯救世间……这就是《三途志》的来历。”
我听得连连点头,祖师爷果真是个英雄无双的人。
梁洪泽将一叠复印的书籍,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mp4交到我手里。
“师傅,这怎么只有上篇?”我接过复印的典籍查看,一眼就瞥到上面的《三途志》(上)的字样。
如果有上篇,肯定有下篇啊,我心中很是疑惑。
“下篇不在为师手里,这里面的根由,日后会跟你明说。你现在只要将上篇学完,就足够在华夏横着走。”梁洪泽淡淡道。
好吧,不说就不说,我没有多问。
我现在跟梁洪泽接触久了,知道有些事情,时机不到的时候,他是怎么都不会开口。
“额,师傅不是手把手教弟子的吗?”我想到三炮跟老黑那两个二货,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问题问他们的话,这两货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并不是很好的询问对象。
“mp4里面,就是为师的修行记录。我们邪医一脉向来如此,只要领悟邪医术法,至于在邪医道路上的选择完全看个人。我跟你父亲走的路数就不是一样。”梁洪泽沉声道。
他顿了顿,又道:“邪医之术,跟天争取那一线生机,从阎王手给生灵续命。这既有大功德,却也会被一些冥冥中的力量针对,并不好走。所以我们邪医的术法,都是在给治病救人当中完善,在跟鬼神斗争中成长。你未来是否能成为新一代的邪医领军人物,完全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不过,我看好你!”
梁洪泽语重心长的拍拍我肩膀。
我这才释然,类似的话,梁洪泽上次被我打动的时候也提起过,想来并不是敷衍我的。
同时忽想起父亲以往的行径,虽然他想要我继承邪医一脉,但是并没有强求,也没有刻意教授我邪医一脉的东西,颇有顺天应命的意思在里面。
“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邪医这面大旗扛起来。”我一脸郑重其事道,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手上的mp4跟那叠复印的书籍,让我感觉沉甸甸的。
“嗯,我对你放心。”梁洪泽很欣慰,摸着我的头,完全是把我当成子孙辈在看待。
“我跟你父亲,其实以前是师兄弟,但是因为理念不合闹翻了,一直没有来往。在我心里面,其实我一直挂念着他……你要好好修炼,你父亲以后还要靠你。”梁洪泽似陷入了回忆,喃喃道。
我心中一动。
“师傅,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他……还靠我做什么?阎王老子会给他安排个好工作,他是个好人。”
梁洪泽淡淡一笑,“赶紧修为超过我这老头子吧,你天生阴脉修炼起来会很快。修行之道讲究财侣法地,需要钱、需要人、天时地利人和都缺一不可,我们邪医一脉要多赚钱,很多修炼的东西离不开钱去买。你跟着三炮跟老黑好好混……”
“师傅你放心,最近二灵子这家伙比我跟老黑强多了,认识了几个大老板,搞了几十万,我们都跟着沾光。他一个月来,把我们这点老底子都学去了,我们两个现在根本都不够资格教他了。”三炮跟老黑勾肩搭背,笑嘻嘻的走进来。
梁洪泽看着他们吊儿郎当的样子,摇头笑了。
“二灵子,以后老黑跟三炮的一些邪医法术,都要跟你学。毕竟这《三途志》我只传授给了你。里面的一些东西,必须要循序渐进,三炮跟老黑心不定,我以前不敢随便教,你比较稳重,悟性也高。以后就慢慢传授给他们吧。”
老黑跟三炮一听,脸色发苦,“师傅,这不公平啊。你屁股完全坐在二灵子那边了吧?他教我们两个术法,以后我们两个怎么在他面前当师兄?”
我撇撇嘴:“我也从来没有把你们当师兄。”
我这话一丢出来,顿时脸色大变,你妹,嘴太快了!
蓦然三炮跟老黑一人抓住了我一只手,将我狠狠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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