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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娘娘的实力，她们已经在刚才的较量中见识过了。
绝对胜过她们中的任何人。
而太子殿下，天下一绝的琴师。能够一听太子殿下的琴声，便是死了也无憾。
苏槿樨本是一直低头抚琴，自动屏蔽其他声音。听到那一声琴音，就立刻抬头望向姬墨的方向。
案席上的东西已经被撤去，摆上了一把古琴。她没有猜错，刚才那一声，正是出自姬墨之手。
苏槿樨望着他，手上的音调缓了缓，露出一个微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短暂的安静过后，苏槿樨和姬墨的动作几乎达到同步。那原本的寂寥与虚无都一扫而空，变成了温暖的相伴。
一个人的琴声是寂寥的。
两个人的琴声是温暖的。
琴是如此，人亦如此。
余音绕梁，天衣无缝。
听众如痴如醉。
原本苏槿樨一人的琴声已经是极美，只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并不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心境。
那样孤独无望的心境，缺少一个人的陪伴。
可选女们交织在一起的琴声再热闹，也弥补不了苏槿樨的寂寥。她们甚至进入不了苏槿樨的世界。
直到姬墨，以一个音，破入她心防。
何为曲高和寡。
没有姬墨参与的琴声是不完整的。而唯有姬墨与苏槿樨一同奏曲，才堪称圆满。
荷塘，月色，流萤，花海。
高山，槐树，夏蝉，冬雪。
在之前的那么多年里，无论是姬墨还是苏槿樨，都是独自走过来的，就如同苏槿樨之前的那段独奏。
是的，即便选女们全都参与了那场弹奏，对苏槿樨来说，那就是独奏。
别人的热闹，与她有什么关系。
姬墨二十岁那年，苏槿樨十六岁，他们相遇。
从此，再也不是形单影只。
琴曲缠绵，浑然天成。
他们并不是天生一对，姻缘簿，三生石，都没有写着他们名字。在姬墨算的那一卦里，他们毫无缘分，他孤独至死，她另有良人。
可谁能说他们不般配？
至少，骊山之巅的那棵神树见证了他们的情分，他们的名字刻在石头上，经年不会衰退，不会风化，不会湮灭。
交融的琴曲让众人都惊叹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默契，如此契合，想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平日里经常一起抚琴。
只有苏槿樨和姬墨知道，姬墨是第一次听苏槿樨弹琴，苏槿樨也是第一次听姬墨弹琴，二人今日以前别说合作，根本是对对方的琴声闻所未闻。
他们不需要磨合。
古琴素来是用来悦己的器乐，不用来取悦他人。姬墨琴艺卓绝之名远扬，可素来只是一个人时弹琴自赏，能够听到的人不多。
姬墨的琴艺，是担得起他的名声的。
可苏槿樨也不显生硬，不落下乘。
二人的琴音并没有谁跟着谁走，而是齐头并进，却不争不抢，自在流畅，配合得天衣无缝。
最后一个音已经落下良久，场中众人依然沉浸在余味里无法自拔。
半晌，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轰轰烈烈，有如雷鸣。
这一场选女风才艺展示完全成了苏槿樨的个人秀场。最后姬墨与苏槿樨的合奏更是惊艳了众人。对于选女们的表现，倒是如白水淡如无味，乏善可陈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任何人胜过太子妃。
这一场四艺的展示下来，太子妃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选女们的表现……抱歉，毫无印象。
苏槿樨平素并不是爱显摆的人，可不代表她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吭声。
不露一手教做人，他们还真以为她只是病猫。
“敢问太子妃娘娘，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其中一名精通琴曲的大臣按捺不住激动的神色。
这种谱子，完全可以流传下来当做传世之作。
他这是见证了一篇经典名曲的诞生么。
苏槿樨看了眼姬墨，答：“言樨。”
言兮？
群臣一愣。
那不是太子殿下的字么？
苏槿樨是看了姬墨一眼再说出这两个字的，群臣想当然地认为太子妃说的是太子殿下的字。
这曲子是太子妃娘娘为太子殿下而作的么？
众人真想夸奖太子妃有心，就听太子殿下道：“言兮的言，槿樨的樨。言樨。”
他懂她。
这首曲子叫《言樨》。
言兮的言，槿樨的樨。
是只属于他和她的曲子。
“很遗憾，看来，无人挑战成功。”苏槿樨嘴上说着遗憾，语气里是一点遗憾的意思都没有。
帝后：“……”
百官：“……”
选女：“……”
只有姬墨在笑。
很显然，这一次的采选，东宫不会出现任何侧妃。
就算皇后等人再不满，对此也不能有异议。毕竟苏槿樨早就提出胜过她就能成为东宫的侧妃，这个挑战当时谁都没意见，没道理结果出来了再反悔。
谁能想到五十名选女竟然真的一个都敌不过苏槿樨呢？
姬墨面前的古琴已经被宫人拿走，苏槿樨重新坐到了姬墨身边。
今天的采选并没有就此告一段落。毕竟没有参与挑战的选女们还要另外中规中矩地展示一场。
只是有了苏槿樨的珠玉在前，王公大臣们对于剩下的才艺展示显得兴致缺缺。
他们更关心那些选女们的后续问题。
太子妃娘娘打算把这些挑战失败的选女们怎么样？
难道要真的送进东宫里当婢女？那些选女里可是有不少的大家小姐，从未做过下人的活计。太子妃这一举措，辛苦是其次，主要的还是尊严问题。
苏槿樨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
“愿赌服输啊，各位。”
苏槿樨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没参与挑战的选女和在第一轮就抽身而退的选女都在暗自庆幸。还好她们有先见之明。
或者说，还好她们有自知之明。
而那些即将进行一个月为奴为婢期的选女们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与太子更近一步，愁的自然是变成婢女的耻辱。
不过反正遭罪的不只一个人，人数一多，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此刻的姑娘们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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