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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最下等的丫鬟，东宫也不会克扣她们的吃食，只是也丰盛不到哪去就是了。
张玉洁低着头，脖子都在发酸。
吃食自然是送来了的。
只是她瞧不上眼所以没用罢了。
不只是她，那些选女们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那些粗陋的伙食对她们来说简直难以下咽。除了少数几个不想饿肚子的，其他人都没什么胃口。
张玉洁不答，不代表苏槿樨看不出来。她问道：“姑娘可是嫌伙食粗陋？”
苏槿樨这话问的直白，且一语中的。张玉洁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她嘴上哪里敢承认。
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
“不敢！”张玉洁立刻否认，“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怎会嫌弃。”
苏槿樨不置可否。
这些选女们，个个都是饱读诗书，道理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张玉洁若真的理解粒粒皆辛苦，也就不会这般浪费粮食了。
苏槿樨想起儿时宫中对她的克扣，险些饿死在宫里。若非……若非七皇兄接济，她大概真的就死了。
那时候，她哪里敢奢求白面馒头那种精细的食物啊。
姬墨？姬墨更不用说了，军中断粮的时候跟众兵将一起啃草根树皮又不是没有过。他又不是真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他们一位公主，一名皇子，吃的苦竟比眼前的姑娘要多的多。
或许就验了那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罢。
苏槿樨心里是有火气的。姬墨辛辛苦苦给她做的早膳被张玉洁毁了，她能不气么？
不过真说起来，张玉洁这种段数，苏槿樨都懒得对付。像徐鹭、林清儿这种心机白莲，苏槿樨还觉得有几分好玩。张玉洁这种一门心思写在脸上，三言两语就应接不暇的，玩起来也没成就感。
她已经堕落到以此取乐了吗？苏槿樨有些忧伤地想。
这么想着，她突然就没了逗弄张玉洁的心思。
三分钟热度，说的就是苏槿樨了。
除了对姬墨的爱意炽热艳烈，她对其他事当真是冷心冷情的。
“是啊，浪费粮食可不是个好行为，可惜了，把这些收拾了扔掉罢。”苏槿樨看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的糕点一眼。
如果让张玉洁捡起地上的这些脏了的食物吃下去，会有羞辱的意味。
可姬墨亲手做的东西就是脏了她也不会让别人吃，“本宫听管家说你们都不曾用早膳，还以为你们不饿呢。”
张玉洁：“臣女早上确实不饿。”只是现在干完活的她非常非常非常饿，太子殿下却说在把水缸里的水挑满之前不许吃饭，张玉洁现在整个眼前都是黑的。
“看来本宫还要让嬷嬷教你们改改口。”苏槿樨淡淡道。
张玉洁：“……奴婢……确实不饿。”就算饿她也不敢说了！
苏槿樨的声音愉悦起来：“既然不饿，就顺便把院子里的柴火给劈了罢。活没干完不许吃饭——我不是针对姑娘，不过东宫的规矩就是这样。”
姬墨：……其实东宫并没有这条规矩。
东宫对下人是很人道的，不会因为活没干完就不给人饭吃，当然姬墨此刻不可能去拆苏槿樨的台。
她是东宫的女主人，她就是东宫的规矩。
张玉洁：“……诺。”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挑水这活就够她干一天了，再加上一样劈柴……她哪有力气劈柴？就是到明天她都未必吃的上饭！
苏槿樨可不管张玉洁的心路历程。她只知道，既然张玉洁害她没饭吃，那她就让张玉洁饿肚子好了。
做完这一切的苏槿樨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拉着姬墨出了厨房。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感觉——可真好啊。
姬墨全程纵容。
走到外头的青石小道上，苏槿樨转过身面对姬墨：“你今天不去早朝？”
对于正事，姬墨可是风雨无阻从不误点的。能够让他留下的原因……估计也只有那一件了罢。
苏槿樨有生之年也算是享受了一把“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姬墨不是君王，却也与君王无差。
姬墨“嗯”了一声，说：“我留下来陪你。”
他没有说“早朝哪有你重要”这种话，一个掌权者若是说出这种话，那也就离亡国不远了。
但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为了她，他缺席了一次早朝。
苏槿樨长叹一口气：“可惜啊，你做的早膳我还没尝过呢，就便宜了张玉洁。”
姬墨：“我可以再做一份。”
“还是别了。”苏槿樨拉起他的手，“难得你不上朝，我们出去吃罢。”
姬墨自然没有异议。
醴城街道繁华，酒楼林立。苏槿樨没有带姬墨去那些生意红火的大酒楼，马车七弯八拐，停在城南一个普通的包子铺门口。
这里已经不是达官贵人占据主流的街道，而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地。
乍见这么气派的马车，路人都纷纷观望。卖包子的大娘急匆匆出来迎接，不知来的是哪一位达官贵人。
她家的包子铺地段不好，看起来也朴素，没有醴城中心那些酒楼饭馆精致大气，但名气可一点也不小。方圆十里谁不知陈大娘家的包子最好吃，不止百姓喜欢，就连一些达官贵人也爱来买。
只不过那些达官贵人通常都不会纡尊降贵亲自来买包子，都是派府里的下人前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气派的马车停在包子铺门口。
苏槿樨选的这辆马车并没有东宫的标志，只是随便挑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但再不起眼，到了平民百姓这里，那也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
苏槿樨也没想着多低调，就凭她和姬墨这两张脸，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她可不想每次出行都要戴着人皮面具或者乔装打扮，是以这次是以真容出现。
这些百姓们并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长什么样，更不会猜到他们的身份，但只凭着容貌，就足以造成轰动。
这一点，苏槿樨在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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