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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她便是被皇后召见,说要一同商议宴会事宜。可等苏槿樨到了那儿,皇后却只叫她跪着,半天不叫起,生生把她当成了透明人,与贴身宫女说得高兴。
若是初来乍到的苏槿樨,定是只能忍气吞声不生是非的了。可如今她已经今非昔比,容与把她宠上了天,也教会她很多道理,首要的便是随心所欲,任何刁难都不足为惧。
她早就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公主了。
是以,苏槿樨没跪了一会儿,就径直起了身:“娘娘说要同臣媳议事,敢问所为何事?”
燕后惊怒交加:“本宫让你起来了么?”
苏槿樨淡然道:“既是为了商议正事,那娘娘请直言。何必这般浪费时间。”
虽说本就是想刁难苏槿樨,未想到对方说的这样直白,燕后脸上有点挂不住,生硬道:“本宫只是一时忘了……”
“娘娘年岁大了,忘了叫臣媳起来,臣媳不会怪您的。”苏槿樨很善解人意地笑道。
她本就胆识过人,智勇双全,这是她的天性。只是姜国那里她不得不忍辱负重明哲保身,但在燕国,得了容与悉心教导,她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就算本质是朵小白花,跟着容与耳濡目染久了,也不觉带上了一点腹黑属性。
燕后听了差点气死。
燕后恨毒了容与,容与害死了她的儿子,却还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张扬。可她却不能拿容与怎样,甚至还要看容与的脸色过活。
娘家势力被容与一窝端后,她已经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后,比不得容与这个实打实的储君。
燕后只能把恨意发泄在苏槿樨身上。谁让她是容与的女人?再说了,一个和亲公主而已,说白了就是个俘虏,她一位皇后难道还不能给点教训了?
可万万没想到,容与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就连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都敢忤逆她。
“放肆!”燕后一拍椅子上的扶手,“容与那个孽障是怎么教导你的?把你教得如此目中无人不知礼数!也对,他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番话燕后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当着容与的面说,却能在苏槿樨面前耍威风。她也是料定苏槿樨不敢将这些话转述给容与。
苏槿樨听了,面色一冷:“皇后娘娘慎言。殿下是太子,陛下的龙子,不是什么孽障,更由不得您辱骂。”
燕后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这话要是传到容与耳朵里不堪设想,可一想到儿子容知的死,她就没法冷静。那些不敢对容与说的话,统统都被她朝苏槿樨发泄了过去:“本宫怎么就骂不得他?他的太子之位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本宫的知儿被他害死,哪里轮得到他?为了权力地位不择手段残害手足,这就是你的好夫君,他难道算是个东西?本宫说错了吗?!”
苏槿樨一时沉默下来。
她至今也不知道容与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情,容与始终没有说过。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相信他不是那种利欲熏心丧尽天良的人。
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娘娘把二殿下说得那么可怜,那二殿下就真的无辜吗?”苏槿樨淡淡问了一句。
她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无条件地站在容与这边。他看似浪子纨绔,骨子里却自有一股从容优雅,大人不记小人过。被他报复至此的人,曾经究竟是将他伤成了什么样子?
她就是护短了,怎么着吧。
燕后一时语塞,眼中闪过心虚。当年儿子带头对莲美人做的荒唐事起先她也不知道,可东窗事发后,她也是为了保护儿子把一切罪都推到了莲美人身上,下令将她杖毙。而容与小时候遭受的欺凌她也不是看不见,只是不去管。
母仪天下的气度,她并没有。
容与后来用计弄死了容知,弄垮了燕后的家族,却没有对燕后怎样。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要她日日夜夜战战兢兢,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悔恨之中。
苏槿樨看到燕后的反应,就明白自己是猜对了,心中蓦地一疼。她遇到容与的时候,他已经强大到坚不可摧,可强者也有弱小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看来今日不适合议事。”苏槿樨冷淡地看了眼陷入僵硬的燕后,“臣媳告退。”
东宫。
苏槿樨刚回东宫不久,容与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没事罢?那个女人有没有为难你?”
他今日出城办事,中途听到属下来报说太子妃被燕后传唤走,立刻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生怕她受到磋磨。
苏槿樨柔声道:“没事,我像是吃亏的性子么?”
容与见她身上确实没什么伤痕,才放下一点心:“你呀,刚嫁过来时跟只兔子一样,看上去就好欺负。叫我怎么不担心?”
苏槿樨仰头笑道:“你也说了是刚来的时候。得夫君你亲自教导,我就算是只兔子,也该变成狼了。你放心罢,我真没吃亏,倒是把她气的够呛。”
“就你还狼呢。”容与捏了捏苏槿樨细弱的胳膊,“是狡黠的狐狸还差不多。说说,怎么气她的?”
苏槿樨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夫君。”
容与手一顿:“嗯?”
“你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罢。”苏槿樨说。
容与问:“是皇后说了什么?”
“她说了些你不好的话,不过我一个字都没信,还帮你反驳回去了。”苏槿樨道,“只是我突然发现,我对夫君的过去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夫君与传闻里很不同,被世人曲解污蔑,让我很是难过。无论是好还是不好,我想……更了解你。”
她软声问:“可以吗?”
容与定定看着她,倏然笑了:“有何不可。”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数告知。
绝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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