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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狂歌扫了一圈士兵,振臂一呼:“处死妖女!”
士兵们本就满心愤懑,这会儿都整齐一致地高喊:“处死妖女!处死妖女!处死妖女!”
姬墨望着愤慨的士兵们,知道自己这次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否则,就连他的威信都会降到谷底。他们不会怪他,但只会更仇恨把他“迷惑至此”的木槿。
姬墨沉默了很久,他想起洞悉一切的燕军,想起那剧毒的乌青草,甚至更早之前,她莫名其妙又恰到好处的出现。
她的疑点从来都不少,只是姬墨不愿去深思。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眼:“将木槿……囚于帐中,水落石出前,不得动用私刑。”
苏槿樨对突然的囚禁其实并不意外——或者说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她竟然只是被囚禁而没有遭受任何严刑拷打,可见还是姬墨极力留情的结果。
除了帐篷外多了一些监视的士兵不许她出去外,苏槿樨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伙食也没有苛待她。只是,自那之后,姬墨再也没来见她。
苏槿樨百无聊赖地坐在榻上,怔怔地想,他会怀疑她吗?草药的事情,就连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就像是一个专门针对她的局。她无法解释,无法改变,背了一切黑锅,现在连这种意外情况都出现了。要不是苏槿樨清楚自己无辜,差点真以为自己是细作了。
会被怀疑的罢。言兮就算再信任她,也不会丢掉基本的智商。
他已经……好久没有来看她了。
苏槿樨理解,也不怪他,只是终归……有点委屈与难受。
姬墨不是不想看到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而且当下,他有更重要的事。
军中的瘟疫不能再蔓延下去,必须要找到根治的解药。而解乌青草的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由剧毒的凶兽看守。只有武功极高之人,方有可能取到。
可就算是高手,十有八九也是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那日姬墨单枪匹马出了军营,半月后一身是血地回来,把摘回来的草药交给军医,嘱咐他们煎成药给病人们服下,接着就陷入了昏迷。
军中一阵手忙脚乱。
姬墨伤势极重,比以往在战场上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要重,好几次都没了心跳呼吸,在鬼门关徘徊不定。
此时,苏槿樨的身份也被查了出来……
本来容与出手,苏槿樨身份是没那么容易被调查出来的。可架不住有天道做幕后推手,苏槿樨的容貌又太过美艳,想要顺藤摸瓜查出她的身份不是不可能。
可想而知,柳狂歌有多愤怒。
就连傅闻卿都有一种己方被耍了的感觉。
陛下第一次心心念念、极力袒护的姑娘,竟然是燕国的皇后……
这是何等讽刺。
柳狂歌在极度的暴怒愤恨之下,忽略了姬墨“不得伤害木槿”的命令,去找了苏槿樨算账。
姬墨还在昏迷中,楚国军营内再也无人护着她。
苏槿樨连日来第一次踏出营帐,却是被一根锁链绑在了木桩上。倒也没有五花大绑,只是在她的双手手腕与脚腕上各铐了锁,长长的细链拴在木桩上,给她留出几步的移动距离。
苏槿樨自知无法在军营里杀出重围,因而没有反抗,只是问:“将军怎么样了?”姬墨的情况才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
柳狂歌一声冷笑,她还有脸提陛下?要不是她骗走了陛下的信任,要不是她在药里动手脚,陛下何至于为了寻找瘟疫的解药身受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柳狂歌懒得回答苏槿樨,扬手就是一鞭子抽下去。
苏槿樨眸色一沉,她可以为了言兮忍气吞声,可不代表她愿意受这样的疼痛与屈辱!
苏槿樨身形敏捷地一闪,鞭子落空抽到了木桩上。柳狂歌笑意更冷,拥有这样的身手,果然是装不下去了吧!
苏槿樨闪避了几下,终究因为被链子束缚了手脚,生生受了几鞭。她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思忖,言兮一定是又出事了,否则柳狂歌不会这么狠。
“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苏槿樨追问。
这女人,到现在还不死心。柳狂歌狠狠一鞭落下。
苏槿樨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执意问:“他怎么样了!你告诉我!”
与此同时。
姬墨猛地睁开眼睛。
“陛下醒了!”老军医欣喜道,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姬墨怔了一瞬,问:“她呢?”
众人一愣,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
唯有傅闻卿轻叹一声,上前一步:“陛下,木槿姑娘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
“噗——”姬墨听完,硬是吐出一口血。
“陛下!”老军医责怪地对傅闻卿训斥道,“军师啊,这个时候怎么能刺激陛下呢?”
傅闻卿说:“我只是觉得,心病还须心药医。陛下的心病是她,他该知道真相。”只是没想到陛下已经对她在乎到这个地步,在知道她是燕国皇后后,生生吐了血。
姬墨的确没想到。他猜过她各种身份,可没有想过,她已嫁为人妻。
她是……容与的皇后。
姬墨拭去那些血迹,仍是问:“她呢?”
她的身份暴露,会不会吃什么苦?
傅闻卿迟疑:“柳将军见陛下迟迟未醒,便去寻……木槿姑娘了,看样子来者不善。”他还是没有用“燕皇后”这个可能刺激到姬墨的称呼。
姬墨脸色一变:“带朕去。”
“陛下,您现在需要卧床静养——”老军医话还没说完,姬墨已经撑着身体起来,只披上一件衣裳就匆匆往外赶去。
他伤势未愈,走得踉跄却急迫,失了往日的从容。
他见到的,便是柳狂歌扬起鞭子的那一幕。
“住手!”他气息微弱,音量却不低,足以让柳狂歌和苏槿樨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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