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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兵兵不高兴地说:“你不说,他邰国奋说啊……他说我了没有?”
牛缺草以夸张地口吻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你……”
钱兵兵持续不高兴:“我才不信啊……他平时见我打打牌,新闻单位来人吹吹牛,下下乡,喝喝酒,很是看不惯,没有人的时候,提醒我要多学习,少应酬,学一点真本领……”
见邰国奋从门前经过了,钱兵兵刹住了话语,出去望望又回来说:“老牛你给评评理,他一不是部长,二不是我们新闻科的科长,他有什么资格说我啊?来宣传部一年了,我算明白了,哪一个不是在混日子啊?他们能混,我就不能混啊?那句话怎么说的?就是‘点灯放火’什么的?”
牛缺草笑着说:“是‘只许州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吧?”钱兵兵急忙说:“是的是的。”
牛缺草本想劝劝钱兵兵,说邰国奋也是好意之类的话,见钱兵兵“油盐不进”,完全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样子,话到嘴边也就停住了。感到此人不好交流,或者说是不可救药。
此时,牛缺草或然想到一笑话:说是有一个老太太大热天来到省城。有一天坐公交,投了一块钱硬币。
驾驶员大声说:“两块!”
老太太笑着说:“是凉快,有空调的车里面就是凉快。”
驾驶员又大声说:“投两块!”
老太太继续笑着说:“是的,我的头也感到凉快,浑身上下都凉快。”
说完,向后面的空位置走去。驾驶员又大声嚷嚷:“钱投两块!”
老太太也大声说:“是的,前头凉快,你坐在前头不知道吧,这后头也凉快……”
钱兵兵和初进省城的老太太一样,不依不饶,说:“在宣传部,不是凭干多少显示本领的,主要是和大家打成一片。费稍发表文章最多,名气最大,在宣传部也最臭。邰国奋也是的,依仗自己教过书,咬文嚼字的,扭扭捏捏的……”
牛缺草小心解释说:“各人有各人的个性,强求不得的。”
钱兵兵生气地轻声说道:“反正我看不惯……还有理论课的科长殷英,女的,四十多了,一个劲地夸王克,说王克是沂北县的王心刚……哦哦,今天你没看到,王克,是理论科的副科长,三十多了,和你差不多,俩人整天形影不离……哎,你说王心刚是谁啊?”
牛缺草笑着说:“是著名的电影演员啊,当年我们国家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叫做‘男看王心刚,女看王晓棠’啊……”
钱兵兵不解地、不懈地说:“王心刚长得难看啊?殷英说王克是全县最漂亮的哟!”
牛缺草耐心解释说:“不是‘难看’,是‘男看’,男女的‘男’……《海鹰》里的张敏、《野火春风斗古城》里的杨晓东、《红色娘子军》里的洪常青,等等,王心刚塑造的众多银幕形象给广大观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印象,1962年王心刚被国家文化部评为新中国二十二大电影明星之一……”
牛缺草见钱兵兵不怀好意地笑,便问:“笑什么啊?”
钱兵兵友好地答:“说了你不要生气啊,殷英和王克最不喜欢说话‘绕’的人,不说人话的人,你啊……哈哈哈哈……”
话不投机,牛缺草拿起报纸。钱兵兵讥笑说:“生气了?”
牛缺草大度地说:“生什么气啊?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钱兵兵警惕地说:“‘别人的错误’,我错了?我错在哪?”
牛缺草耐着性子说:“是我错了……”
下午三点多,牛缺草、钱兵兵陪同市电视台《沭河的故事》摄制组的李主任和助手索奇坐上了由他们自备的吉普车,向燕尾港进发。
李主任“聪明绝顶”,五十大几的年纪,头顶中间像“溜冰场”,四周像“铁丝网”,穿着一身真丝质地的浅白短袖、短裤衣服,显得睿智干练。
助手索奇,兼职驾驶员,二十来岁,细高个儿,穿着随便,黑长袖,白短裤。钱兵兵叫他“书记”,牛缺草也跟着叫。
牛缺草感到奇怪,私下问钱兵兵:“索奇的职务是书记吗?”
钱兵兵说:“李主任称呼‘索奇’,我听起来好像‘书记’,所以……”
牛缺草心有灵犀:“索奇和你年纪差不多,没有官职可称呼,叫名字又不适合,所以将计就计,将错就错……”
钱兵兵难得会心地笑了,说:“我没有你想的复杂,但是,你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一路灰尘,一身汗水,牛缺草、李主任和索奇互相交换着有关燕尾港的风土人情,钱兵兵则以呼声应和着,牛缺草则仔细听着,交流着。
李主任夸赞牛缺草说:“老师出身,就是不一样,门门通啊。”
牛缺草谦虚地笑着说:“门门通,门门松。”
夕阳西下,在海腥味的带领下,牛缺草一行来到海边渔村。
经过多方打听,来到一家渔民客栈。
所谓“客栈”,也就是前后六间平房,每房间里有两张独睡小床,床上有汗水煮黑的细席子,以及已被油灯熏黑的蚊帐,上面的破洞足以让苍蝇小姐、甚至屎壳郎先生自由出入。
两个床头中间有个小小方凳子,凳子上有油灯、蚊香器;凳子两边各有一暖水瓶,有铁壳子,也有竹壳子;有一电灯挂在中间,电灯泡上布满灰尘,一根开关拉线扣在床边。
老板娘热情地说:“昨晚来收购海货的小贩子刚刚住过,一个房间住两人,一人三块钱。”经过讨价还价,以两间房共十元钱的价格拿下来,车子免费停放。
巧的是,那晚上停电,牛缺草他们在油灯下吃了店家提供的面条以及鱼虾等当地特产,四人吃了九块钱。
索奇和钱兵兵出去了,说是看看夜幕下的海滨;牛缺草和李主留在客栈,嚷着要洗澡。
老板娘说:“我们这里用水紧张,住一天,每人只提供一水瓶热水,喝半壶,还有半壶加点冷水洗澡。”
在她的指导下,李主任和牛缺草各兑了一大脸盆洗澡水,来到骚臭味很重的“卫生间”,脱光衣服,用带水毛巾在身上“水擦”;最后,把脚又伸进剩下的残水中。
牛缺草和李主任交谈结束,都在睡梦中了,索奇和钱兵兵才回来。
索奇“先发制人”,说:“一个小姑娘站在海边,钱兵兵以为要走桃花运了,上前挑逗,结果,在暗处大便的男朋友提着裤子跑过‘救美’。不是我跑上前解释,钱兵兵就挨揍了,哈哈哈……”
钱兵兵高声辩解说:“书记要找漂亮姑娘的,找到了,是他唆使我上前搭话的。”
李主任笑着说:“你们哪,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啊!”索奇笑笑,表示认可。
钱兵兵不服气地说:“我和书记‘戒之在色’,李主任和老牛你们两个人呢?”
李主任说:“《论语·季氏》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钱兵兵不耐烦地说:“李主任是老师啊?这么酸溜溜的!”
李主任不是老师出身,并不计较钱兵兵的态度,说:“我的意思是,小钱和索奇,你们现在是青年时候,血气尚未稳定,要戒女色;牛老师中年时候,血气旺盛刚烈,要戒争斗;我呢,五十多了,已经进入老年时候,要戒贪得。这是孔子说的‘君子三戒’……”
钱兵兵不屑地说:“我不是什么‘君子’,我不需要什么‘三戒’……这三样我都喜爱……是‘我的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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