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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梅无法辩解，来到窗户边，顽皮地把小圆镜折射的阳光照在牛缺草脸上。
牛缺草捂着脸，说：“呜呜呜……我没脸见人啦……哎哎哎……小圆镜，小圆镜，我想起了从前一首写给三岁孩子的诗歌……”
江寒梅笑着走过来，说：“快来说给我听听……”
牛缺草说，题目叫《一勺勺阳光》，饭勺的“勺”字。
孩子牛犊三岁的那年冬天，在门口正午的灿烂阳光下，
他拿着小圆镜，把圆圆的一束阳光反射到暗淡的室内。
当时，一只老母鸡正在室内觅食，孩子把一束阳光照在母鸡头上，
老母鸡的眼睛可能被照花了，老是甩着头。
坐在藤椅上看书的我，即景小诗涌上心头——
小犊子用小圆镜，
舀来一勺勺阳光，
浇在母鸡鸡冠上，
母鸡使劲地甩头，
好像平时甩水一般……
江寒梅赞叹说：“把平常的生活，写得充满诗意啊！”
牛缺草笑笑，接着说，小花猫不知是不是逮老鼠累了，竖着尾巴从里间出来。
孩子又把一束阳光向它照来，我的即景小诗又涌上心来——
小犊子用小圆镜，
舀来一勺勺阳光，
浇在花猫的面前，
花猫纵身向前跳，
好像扑向鱼盘一般……
江寒梅说：“太逼真了！”
牛缺草说，还有呢，听见孩子在门口不住地格格笑声，伍小亿从里间出来……
江寒梅说：“小圆镜又照他妈妈啦？快快招来，你的即景小诗是怎么说的？”
牛缺草笑着吟诵道——
小犊子用小圆镜，
舀来一勺勺阳光，
浇在妈妈的脸上，
妈妈急忙捂着脸，
好像揩去汗水一般……
“太漂亮了！”江寒梅下意识地也捂着面颊。
牛缺草接着吟诵道——
这一勺勺阳光，
被母鸡甩得乱喷，
被花猫扑得乱动，
被妈妈揩得乱溅：
是小牛犊笑得小圆镜乱颤……
江寒梅由衷赞叹道：“哎呀妈呀，说得真好……我家小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我写不出来呀！”
牛缺草笑着说：“还有呢……坐在藤椅上看书的我，估计牛犊要用小圆镜照我……
“我已经换上墨镜了……他照我脸面的时候，我在小圆镜中啊，还看到太阳呢……”
江寒梅做了一个迎宾的动作，说：“请用诗的语言说哟！”
牛缺草说：“好的。”随口便吟诵道——
不是一勺勺阳光在乱溅，
也不是小圆镜笑得乱颤，
因为这勺勺阳光啊，
浇到墨镜上的时候，
爸爸看到火红的一轮在勺子里面……
江寒梅佩服地评价说：“好一个‘火红的一轮’，语意双关啊，好诗，好诗啊……
“哎哎哎，你不要说，我也想起我闺女小华和小圆镜的故事呢……也挺有趣的！”
牛缺草感兴趣地说：“是吗？快快如实招来！”
江寒梅说，还是小华读初一的时候。
有一天，班主任袁彩霞打电话给我，说小华身上有一个小圆镜，经常拿出来照。
在语文课堂上，特别是在袁老师的英语课堂上，照得频率频繁。
班主任袁彩霞告诉我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孩甚之。
她从初一女生突然如此爱美，想到了“暧昧”。
她请求我配合，关注小华，是不是早恋了……
听了班主任的话，我便留心观察。
这样一观察，还真地发现了问题：最近一个时期以来，小华老是站在穿衣镜前读书，一边读，一边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我来火了，盘问说：“小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恋了？中学生早恋可害死人了！”
小华反感地说：“我什么时候早恋了？早恋对象是谁呀？你告诉我，我去和他约会！”
我更来火了，说：“班主任袁老师都告诉我了，说你……”
“说我上课照镜子了？”小华嚷嚷道，“照镜子就早恋了？是不是袁老师告诉你的……
“她袁老师都四十多岁了，从来也没有看见她照镜子，还不是照样‘猥亵’我们班上的‘小刘德华’……”
母女闹僵了，我就从小华的同班好友张淑娟那里打听。
张淑娟说，老袁哪，变态狂，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
“小刘德华”是班上的小歌星，袁彩霞的确会拥抱他。
“小刘德华”也说过，袁彩霞经常叫他到宿舍，唱歌、说话、吃东西……
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亲吻自己的面颊……
小华照镜子的事情，她告诉我了，不是早恋。
是因为小华看到一本杂志上说，说话如果不注意口型，会影响面部形象。
上一阶段，英语课教学国际音标，小华的小圆镜照得频繁一点儿，变态狂便认为人家也像她一样变态……
后来，我向小华承认错误，母女俩才和好如初……
牛缺草笑着说：“你这个故事更好……人人身边都有小圆镜的小故事，就看你善不善于发现……”
来到江水兰经理室结帐，牛缺草看到江水兰和包正握手的大幅照片已经挂在墙上。
江水兰叫来现金会计王淼和牛缺草结账。
江水兰说：“王淼啊，牛科长要有你那样酒量就好了。”
牛缺草望望王淼，问：“小小女子，也会喝酒？”
江水兰说：“外号‘喝酒王’，‘提起小王淼，二斤喝不倒’。不过她一般不喝酒。”
牛缺草接着说：“‘一般不喝酒’，喝就不一般哟。”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笑起来了。
江水兰被服务员叫出去了。
牛缺草望着王淼，越望越觉得她举止不俗，笑着问：“你真的‘二斤喝不倒’啊？”
王淼并不否认，笑着说：“在我们银都宾馆，不会喝酒，江经理就不聘用??
“因为江经理本身就能喝，人们都说，‘提起江水兰，喝酒动小坛’……她姐姐江股长更能喝。”
牛缺草突然来了兴趣：“是怎么说江股长更能喝的？”
王淼笑着说：“《水浒》上说‘三碗不过岗’，江经理说她姐姐是‘三碗不过瘾’……”
“谁又说我‘三碗不过瘾’啦？”江寒梅从外面说笑着进来。
王淼手足无措，只是傻傻地笑着。
牛缺草笑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喝嘛！”
江寒梅笑着说：“本来嘛，怕银都宾馆欺负宣传部，我是来监督交账的……要是这样，那我走啦？”
牛缺草立即说：“哎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啦，江股长，你大慈大悲，菩萨心肠，请上座，喝香茶！”
江寒梅笑着说：“应该是喝‘虚心面须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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