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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我还要陪郑总编采访运河市的其他县区，你们沂北是我们跑的第一家，可以说是旗开得胜。
“沂北的稿子，你要挑大梁，这是郑总编的意思……你的一言一行都引起了他的关注，还有赞赏……
“我现在把我和郑总编的思路说一下，你拿个初稿，传给我；
“经过我和郑总编定稿以后，我再传给你，你再交给包书记；
“经过包书记审核后，你把稿子直接传到我们报社的记者处……”
上班后，牛缺草就一门心思来电脑室写稿子。
郑抗美站在门口，歪着头，一手敲门，一手的大拇指朝上，食指上下移动，指着牛缺草，其余三根手指轻轻弯曲着，神秘地说——
“牛科长，你到我部长室来一下。”
牛缺草保存了材料，来到部长室。
叶得快对着镜子剔牙，说：“这韭菜就不能吃啊，不仅有口臭，还他麻痹塞牙。”
见牛缺草进来了，叶得快又补了一句——
“昨晚就想吃韭菜，今早补上了。想吃的东西，吃到了，奶奶的，也不过如此。
“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也还是癞蛤蟆，麻那个痹，何况吃不到呢……”
牛缺草明知叶得快说的是昨晚的事情，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便没有吱声。
郑抗美已经坐下喝茶，可能茶太烫，或是学文雅，轻轻地摇头，轻轻地吹着。
就是不理会牛缺草，不张口说话。
一心想着敲击稿子的牛缺草急了，说：“请问，郑部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郑抗美还没开口，叶得快说话了：“堂堂部长，没有事，就不能叫你来吗？”
牛缺草笑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叶得快故意找茬，说：“还‘四宝殿’哩！我们是和尚吗？我们这里是部长室！”
郑抗美终于开口了：“昨晚，你在酒席宴上也大出风头啦……要谦虚，要虚心，‘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嘛！
“不过，年轻人嘛，谁不想表现一番呢。我也想去，没有竞争过叶部长；叶部长也想去，他没有竞争过你……”
牛缺草笑着说：“天地良心作证，我可没有竞争啊，二话没说去吃工作餐的……是薛部长叫我去的。”
郑抗美语塞几十秒，终于找到理由，说——
“是的，我们知道你没竞争，但是，宣传部要是没有你，叶部长还能去不成吗？
“叶部长考虑了一夜，可能是在采访包书记时，叶部长睡觉了，打呼噜了，被包书记示意钟利民钟主任叫醒的，而不要他作陪的。”
接着，郑抗美向牛缺草打听稿件写作情况。
牛缺草长话短说，实话选择着实说——“沂北的稿子，你要挑大梁”的《新花日报》的“最高指示”，当然不说；因为人家说“宣传部要是没有你”了，也不宜、不能说。
郑抗美高兴地说：“这就很好嘛，这是《新花日报》对我们沂北县委宣传部的最大的信任，最大的关怀……你要完成好……题目是什么？”
牛缺草平静地说：“是《沂北：脱贫攻坚》。”
郑抗美高兴地说：“好啊……作者署名呢？”
牛缺草实话实说：“这个，我还没有考虑。”
郑抗美着急地说：“这么一个重大问题，怎么能不考虑呢？你这样署名——
“本报记者：郑洲、赵抗美、王培；
“本报通讯员：薛山、郑抗美、牛缺草。”
牛缺草说：“好吧，就这样写啦……你真是个行家。”
郑抗美高兴地说：“你去写稿子吧，我立即去向薛部长回报。”
由于构架明确，材料熟悉，牛缺草写异常很顺利。
三千三百多字通讯，第二天就写好了，没有盖章，就传给了王培。
古慕德阴阳怪气地说：“牛科长牛啊，传稿子都不需要盖章子了。”
第三天，王培传回改动的稿子，牛缺草又把改动部分在电脑上一一推敲，照改不误。
实话如何虚说，虚话如何实说，虚实如何结合，牛缺草从王培传回的稿子中学到许多东西。
第四天，牛缺草把打印好的稿子送给县委办。
钟利民笑着说：“三千六百多字啊，大块头，等包书记看过，第一时间送给你。”
第五天，牛缺草路过县委办，正好碰见钟利民。
钟利民笑着说：“来来来，稿子，包书记看过了，改了几个数据，其余没有改。”
牛缺草请示说：“这个稿子特殊，反映沂北全面工作的，请县委办盖个章子吧。”
钟利民笑笑说：“完全有必要！”
钟利民亲自盖章：他先在标题处盖了个章，又把四张a4纸稍稍摊开，盖了一个“骑墙（跨越四张纸）”的章子。
每盖一个章子时，钟利民先粘一下印泥，并把公章按在印泥上停一会；
盖章时，用劲按下，并把公章按在稿纸上停一会。
牛缺草从来也没有见过盖得这么认真、这么端正、这么清晰的章子。
叶德快、古慕德盖得章子恰恰相反：颜色浅浅的、局部模糊的，文字颠倒的、要求再盖重影子的，什么洋相都出过。
稿件传给《新花日报》记者处之后，牛缺草电话中告诉王培——
“《运河日报》是我们沂北新闻宣传的主阵地，是作为市委常委的包书记非常重视的‘根据地’。
“我要在《新花日报》发稿的第一时间传一份给《运河日报》。你要及时告诉我《新花日报》的上稿日期。”
王培强调说：“好的……但是，第一，你一定要在我告诉你，可以传给《运河日报》后再传；
“第二，传给《运河日报》的稿子，你一定要划去我们《新花日报》的作者。”
牛缺草开玩笑地说：“如果《运河日报》再上报，再得大奖呢？”
王培笑笑说：“第一，常识告诉我，超过三千字的稿件不参与评奖；
“第二，为‘发行服务’的‘工作总结’一类的稿件，没地方得奖。”
稿件迟迟没有动静。
王培说是在等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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