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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影片中花妮妹妹街头唱歌的凄婉情节，想到邀请不到舞伴的凄凉心情，牛缺草哼着哼着眼泪就出来了……
接下来以个人为单位的集体舞，灯光很亮，牛缺草在寻找老舞伴裴娟。
找了半天没有结果，心想她一定回去带儿子了，便起身离场。
忽然听到有人喊：“牛科长，牛科长！”
回头一看，只见县《沂北日报》社副总编武君华在呼喊的同时向牛缺草走来。
他个头不高，口里咀嚼着口香糖。
“十点半才结束呢，怎么才八点就走了？”
牛缺草和他穿过跳集体舞的人群，来到边上坐下，牛缺草实话实说。
他解释说：“也怪不得她们。这里跳舞的，结成固定一对对的比较多，有的是夫妻，有的是亲友，有的是朋友，松散配对的舞伴不多。”
牛缺草失望地说：“我这个散户就不容易找到舞伴了？”
武君华分析说：“这里跳舞的人，鱼龙混杂，吃舞伴豆腐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女同胞像挑对象一样跳舞伴，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接下来，中四舞曲响起，牛缺草说：“你跳吧。”
武军华说：“你不要走，我给你介绍舞伴，我熟悉的舞伴有十多个。”
有个女舞伴来到武军华面前，说：“武老总，请你跳中四。”
武军华笑着说：“小黄，请你跟我的朋友跳一曲。”
见小黄犹豫，牛缺草说：“算了吧，武总编！”
武军华继续做小黄的工作：“小黄，我的这位朋友是我的直接领导、宣传部的牛科长，你能跟她跳舞，那是你的福气。”
小黄二十多岁，身材适中。
牛缺草的确想跳，便说：“小黄，请你跳一曲。”
小黄勉强地说：“好吧。”
发现小黄很会跳舞，牛缺草便夸她。
她说武军华是她的老师。
牛缺草疑惑地问：“什么老师？要交钱么？”
小黄说，不是交钱的那种，我会走基本步子，他一次次和我跳，越跳越熟悉了。
像我这样的“学生”，他有十几个。
牛缺草说：“他会跳？”
小黄夸张地说：“岂止会跳啊？他被大家成为‘舞王’，或者‘小舞王’‘武小王’。”
牛缺草笑着说：“还有‘大舞王’吗？”
小黄说：“没有。”
牛缺草疑惑地说：“他都五十多了，怎们还称他‘小舞王’？”
小黄笑了，说：“哈哈哈……因为他个子小。有人见到他后娶的漂亮媳妇潘淑，又戏称他‘武小郎’。”
跳舞间隙，牛缺草问“身怀‘舞’技”的武军华为何不去“官办”的周末沙龙。
他反问牛缺草说：“你看我们报社谁去了？”
牛缺草立刻想起来了，
在财政举办的第一次歌舞晚会期间，只见、只听宣传部副部长，《沂北日报》总编辑、党组书记马投人向薛山汇报工作——
“薛部长，我们报社忙死了，副科级以上干部四人，只能来我一人；
“不过，我不会给你增加麻烦，我自带舞伴……
“这是我们报社新选拔来的广告中心第一副主任王玉人。”
牛缺草问武军华：“报社还有广告中心？还有第一副主任？”
武军华告诉牛缺草，王玉人，三十来岁，初中毕业，是马投人的“老相好”。
为了把她名正言顺地弄进报社，马投人费了好大劲。
先是向上递上了报社成立自收自支广告中心的报告。
上面一看是“为了生存”，又是“自收自支”，据说“凭实绩考核”，也就批准了。
接着是报纸上发广告，从三十多人中挑选既有业绩、又能沟通、还又漂亮的包括王玉人在内的五个人进入广告中心。
平时，马投人“暗中支持”，把自己拉来的广告算在王玉人名下，半年来实绩遥遥领先，坐上了第一副主任的交椅。
主任由报社在编人员任美丽兼任。
这五个人每月固定工资八百元，和进报社六年多的临时工驾驶员小夏处于一个级别。
广告提成百分之十五，其中百分之五作为报社“小金库”，百分之十归拉广告个人所有。
一个版面的广告五千元，王玉人在马投人的暗中“关怀”下，一个月拉过三万块广告，一个月收入三千八百元。
全报社第一名，一时间毁誉不一。
更叫人恶心的是，马投人在早会上说——
“没本领就不要嫉妒人家……不过，表面上她王玉人得的多，其实还是报社得的多。
“我提议，全报社人员向王玉人学习……你们不是眼红吗，我叫你们眼更红……
“报社决定，在王玉人三千块广告费的基础上，再奖励翻一番，也就是说，加上工资，她这个月将会有六千八百块的收入。”
牛缺草说：“没通过班子讨论，他怎么一人就能做决定呢？”
武军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就是皇上啊。”
牛缺草感觉“他就是皇上啊”概括马投人的行为很准确，便不由自主地向武军华讲了马投人拒绝自己稿件的事情。
今年春天，牛缺草写就通讯《冷庄：涌动致富热潮》，自我很得意，很欣赏。
见马投人来宣传部盖公章，牛缺草也在盖这篇通讯的公章。
马投人居高临下地说：“牛缺草啊，又写一篇什么啊？”
牛缺草认真地说：“马部长，我前几天在大庙乡冷庄村采访两天，写的是通讯，请你斧正，看能不能在《沂北日报》用一下。”
古慕德幽幽地说：“我说牛科长那么多稿子都见报了，原来是开后门哪。”
马投人一听，脸上笑容没有了，万分严肃地说——
“你要想在我们《沂北日报》上稿子，要邮寄，或者送去，邮寄和送去不要给个人，以免耽误。
“你现在看见我了，就说请我‘斧正’，就想上我们的报纸，情况有那么简单吗？啊？”
牛缺草并不计较态度，说：“好吧，我送过去。”
牛缺草说：“武总编，我送稿件你当时看到的。”
武君华说：“我当然记得。后来我认为你稿子写得不错，就编好了，马投人见了，说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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