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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军华说：“等到《运河日报》在二版刊出了，马投人又发话了，他的原话是——
“‘市报都刊出了，我们县报再刊登也没有必要了，冷庄又不是什么大典型。’”
牛缺草不解地说：“他不用我这篇稿子，可能是因为在宣传部盖章的时候，他误会了我。
“可是我写了几篇小言论，都是送过来的，质量也不错的，有的在外面刊登还得奖，他为什么一篇也不刊登呢？”
武军华一阵哈哈大笑，笑得牛缺草莫名其妙。
周围其他休息、揩汗、喝茶的人都朝这里望着。
武君华说：“不懂了吧？”
牛缺草说：“是不懂。”
武君华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牛缺草诚心诚意地说：“是真不懂。”他把“真”字说成了重音。
武君华说：“《沂北日报》你常看吗？”
牛缺草说：“喜欢看，能发现新闻线索；不常看，因为宣传部没有《沂北日报》。”
武军华说：“你看没看言论？”
牛缺草说：“看的，喜欢看，楷体字在报纸上是‘浓缩的精品’，能不看吗？
“除了社论、本报评论员的文章，马投人、人言、一把、马前卒的言论发的言论最多。”
武君华说：“我们《沂北日报》的社论、本报评论员文章，都是马投人写的；
“你说的‘人言、一把、马前卒’等等也都是马投人的笔名。
“如果说言论是一张报纸一面旗帜，那么大旗、小旗，‘旗手’就是他马投人一个人，找不出第二个……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牛科长虽然是宣传部的，言论写得再好，对不起，到别的地方凉快去……”
牛缺草忽然想起不久前报社招聘大学生的事情，说——
“为了增添报社专业人才，进了六个大学生，这总没有猫腻吧？”
武军华见怪不怪地说说——
“有啊……王玉人进了报社，在名誉上、经济上都侵犯了马投人老婆狄媛……
“狄媛的弟弟狄建——我们报社的发行部主任，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如实向狄媛说了一切。
“狄媛正有难事有求于马投人，说‘不把王玉人开除也可以，但是我妹妹家的小燕燕现在大专毕业了，你要把她安排在你们报社，要正式进编制，不能是临时工。’”
武军华说，马投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依然是“三步走”。
第一步“宣传发动”，说要在全省公开招聘大学生，准备在报纸印刷方面“告别‘铅’与‘火’，实行‘光’与‘电’”，上级领导当然批准。
第二步“组织考核”，把前来应聘的“层层筛选”，留下两个“没关系”真才实学的，掩护四个“有关系”滥竽充数的。
第三步“公示录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时燕燕顺利进入报社。
为了“尊重人才”，报社新买了几套商品住房，专门命名为六个大学生职工宿舍。
牛缺草说：“作为报社一把手，自己的妻弟在报社，情人在报社，又怎能把自己的妻妹的女儿再弄进来呢？”
武军华说：“什么一把手，他就是一‘霸’手！
“不仅如此，他还要把自己的亲哥哥弄进报社来！”
牛缺草诧异地说：“这不乱了套了吗！”
武军华舞也不跳了，告诉牛缺草，几个月前，因为招商引资项目为零，马投人被县委、县政府宣布离岗招商，由武军华主持报社工作。
一个多月后，他回来在县一招召开党组成员会议，说——
“总编职务被停了，县委、县政府没有明确停我报社党组书记的职务。我现在商招到了。
“‘招商不避亲’哟，我大哥马投蟹是清华大学毕业，做过广州一个大厂的党委书记。
“现在退休被原单位返聘，我决定挖他来组建我们《沂北日报》社印务有限公司。”
武君华自我解嘲说：“我在前台主持工作，他在幕后指挥工作……”
牛缺草笑着说：“当年李某某主持国民政府工作的尴尬处境，你感同身受哟……”
武军华痛苦地说：“是的……一个‘一霸手’就要我命了，再来一个一个妈养的‘一霸手’我还能活吗！
“惹不起，我躲得起。我决定‘活动’到县广电局做副局长或者副书记，或者工会主席。”
牛缺草说：“听说他很爱才，你是个大家都知道的人才，他怎么就容不下你这个人才呢？”
武军华不屑地说：“他不是爱人才的‘才’，他爱的是财富的‘财’，他爱的是独裁的‘裁’。
“你不要看我是副总编，连留客吃饭的权利都没有。
“一次，他外出，白果树乡宣传委员徐登州等四人送报款来到报社，中午我留他们吃个便饭，花了一百块钱。
“晚上，他的‘内线’——也就是他战友、刘家集乡丁乡长的儿子丁稍告了密，第二天早会上，他说——
“‘昨天武军华擅自做主，越权招待徐登州等人，性质是严重的。
“作为报社当家人的我决定，所花的一百块钱，由参与吃饭的副总编武军华、办公室主任包大业负责……现在，由安排中饭责任人武军华检讨’……”
说着说着，武军华的眼泪流了出来。
牛缺草急了，说：“不好意思，我勾起了你的痛处。”
武君华拿出刚才擦汗的手帕擦泪，说——
“没什么……在报社，还有副总编狄侯系，是他的老乡、战友；
“还有副总编杨之春，是今年竞争副科级干部竞争上来的，加上我，三个人；
“每次看到来人，一到吃饭时，我们就借故走开，他自己高兴接待就接待，不高兴接待就说廉政建设约束人，不招待。
“招待来人，丁稍安排酒席，副总编、中层干部、大学生职工高兴叫谁就叫谁，当然，王玉人叫得最多。”
牛缺草想起来了，有一次，宣传部开会，到六点半还没结束，叶得快、郑抗美说不迟，马投人说——
“你们七点钟有饭局，当然不嫌迟，我们大家呢，回家吃饭不迟吗？好了，宣传部全体人员我们报社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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