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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四乐曲中，王淼喃喃地说：“今晚我还想去宣传部……去宣传部，听你讲大队部，又刺激，又过瘾。”
牛缺草坏坏地说：“又刺激，又过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王淼羞得满面通红，用身体“进攻”牛缺草。
牛缺草笑着说：“我是开玩笑的……主要是今天晚上想到你家洗澡啦……你家洗澡太方便啦，春夏秋冬，雨雪风霜……我家就不行啦……太阳能，太阳能，没有太阳就‘不能’啦！”
王淼笑着说：“是的呢……提起洗澡，原来太艰难啦，特别是夏天，大人们，男孩子们都到很远的沂河里去洗澡，很危险的……我们女孩子呢，就苦啦，花钱到澡堂里面洗，天热，人虽然不太多，但是，去洗澡时一身汗，回来了，还是一身汗，等于白洗……”
牛缺草回忆说：“夏天洗澡嘛，我感觉还是我们农村最舒服啦……”
王淼不高兴地说：“你骗人！”
牛缺草笑着说：“好吧，就到到宣传部吧，我给你说说吧！”
八点半，宣传部，两个人在沙发上说着悄悄话。
在王淼的一再要求下，牛缺草回忆着农村夏天洗澡的往事……
在农村，七十年代的汪汪塘糖，沟沟渠渠，到处都可以洗澡。
来到灌溉水稻的斗渠里面洗澡，渴了，还可以来到中流，逆流喝水。
涉水民谣说：“七十年代淘米洗菜，八十年代水质变坏，九十年代鱼虾绝代。”
那时候，如果喝了，来到河边，捧起水就喝啊。有时候，遇到青蛙卵子，一般都是把它荡开以后，再捧水喝……
王淼高兴地插话说：“我想起来了，在电影《南征北征》中，有一个战士来到河边，捧起来水就喝，并且还感慨地说——‘嗨，又喝到家乡的水啦！’”
牛缺草笑着说：“对对……你说得真好，我家淼淼的记性就是好啊……现在，我想详细跟你说的，是我家乡的难忘的一汪水。”
牛缺草缓缓地抒情似地说道，在我的老家西边不远，有一条横贯南北的大沙河；河边有一片呈不规则半圆形的大汪塘，村民称之为“老渊”。
据村民们估算，老渊水面有好几百亩。它形成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沙河决堤冲刷而成，当年鱼鳖、虾蟹和西瓜、瓦罐一起翻滚的往事，常常会“滚”进牛缺草的脑海。
也有人说是因为建造老渊边的大禅堂庙取土造成的。解放以后，大禅堂庙做过小学学堂，后来拆除掉了，牛缺草没见过大庙的模样，只见过好多贫苦农民家的院墙上有好多古样式砖头，只见过几个和尚被当成坏人了，“享受”着“四类分子”一起劳动的待遇。
老渊的来龙去脉，村民们似乎很不感兴趣，最使他们感兴趣的是“这老渊深得没有底”啦，“用七根担绳连接起来，也没有够到底”是不是真的啦，等等。
这些，儿时的牛缺草更不感兴趣。
给牛缺草最深印象的是：老渊“半圆形”的整个“弧线”全是连接着沙滩的水面。
清澈的水面，非常开阔，水面由浅入深，边上的水露脚脖子；踩着舒适的沙子，向中间走几十米，水还能露脖子。
由于“梯度”非常适合年龄大小、个子高矮及其游泳和不会游泳的各类洗浴者。
水里面，小鱼、蝌蚪自由自在地游着，一点儿也不怕人。
儿时的牛缺草及其小伙伴洗澡的时候，常常是用双手捧小鱼、蝌蚪，捧到了，欣赏一会儿，放了，再捧，其乐无穷……
王淼笑着说：“实在令人神往啊，简直是野外游乐场啊！”
牛缺草笑着说，对对对，说是“野外游乐场”，太恰当啦。
老渊“直径”的那一面，陡得像一堵高墙；“墙”的中央有一个洞，远望，很像一面镜子。
夏日中午前后，牛缺草及其小伙伴每个人戴着柳树枝条编织的帽子，泡在水里，衣服洗了，放在野生的灌木丛上晾晒。
在水里时间长了，就感到冷了，嘴头发紫，就来到滚烫的沙滩上玩游戏。
最有趣的，十几个野气十足的小伙伴把身体全部用沙埋起来，露出一排柳条帽子、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露出一排好似野生的小鸡鸡……
王淼吃吃地笑着说：“缺德啊……虽是缺德了，又是那样可爱啊……请你继续‘缺德’吧……”
牛缺草说，玩累了，脏了，热了，就又下去洗澡啦。
夏天的午后，浅水地方的水被晒热了，牛缺草及其小伙伴便向老渊的中心游去，蛙泳累人，仰泳水烫人，便“踩水”……就是站立游泳。
站着踩水，两条腿上下踩动，双臂前后拨动，上半身，感觉水温热烫人，下半身，感觉水凉爽可人……
王淼羡慕地说：“我最想学会的就是游泳，可是，到现在也不会啊……牛牛你呢，年龄那么小，怎么就会游泳了呢？”
牛缺草说，学游泳嘛，太简单啦。一开始，在老渊中浅水的地方，两只手按着地，两只脚学“狗刨”。
后来，在深水区，有时候两手抓着漂浮的木头，或者抓着同伴的手或者肩膀，两只脚学“狗刨”；
有时候把大腰裤子的裤脚扎起来，裤腰朝水面猛地掼一下，让裤管鼓满了气，然后用双手把裤腰束在一起，抓得牢牢的，不让它跑气，接着把双手握着的束在一起的裤腰放在水面下。
水面上呢，两条充气的裤管像“v”形状……接下来，把头放在“v”中间，两只脚依然学“狗刨”……
王淼赞叹一番后，继续说着心中的疑问：“你会游泳了，能游多远啊？毛老人家‘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呢！”
牛缺草说，能游多远嘛，没计算过，反正学会游泳之后，洗澡时间多数都在水上漂着。
老渊中，有一块小小的岛屿，上面杂草丛生，牛缺草及其伙伴们称之为“某湾”。每次戴着柳条帽子游泳登上以后，就说“野战大军”解放了一次“某湾”，一天中十多次“解放某湾”呢……
有时候，牛缺草跟水性好的大人游泳，野泳横渡老渊，游到对面“墙”的洞下面，采摘野生菱角，吃得满口白浆。
一次，牛缺草吃着菱角，随口问大人：“那洞是怎么来的啊？”
大人神秘地说：“那是河神娘娘的梳妆台。”
牛缺草追问道：“河神娘娘在哪里啊？怎么没看到她来梳妆啊？”
大人立即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问什么问！”
牛缺草憋不住，回家问妈妈。
妈妈小声且恐惧地说——
“这老渊里，每年都要被河神爷抓去一个人……人淹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那个洞，就是上一辈人想请河神娘娘在河神爷面前说句好话，保佑大家平安，凑钱给河神娘娘做的梳妆台……”
哟，原来是这样，这完全是迷信啊，上了初中的牛缺草怎么也不相信。
此时，妈妈严厉地告诫牛缺草：“人少的时候，千万不要去老渊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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