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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仁瓮声瓮气地说：“我要陪这二十块钱，周胜英就要跟我离婚了。”
董家田生气地说：“不交这二十块钱，你要坐牢呢？”
孔令仁回答说：“她也无所谓，她说她离婚，再嫁人……”
董家田抱怨地说：“这一‘屁’钟情，就是靠不住啊！”
正品尝着甜水的牛缺草忽然来了兴趣，说：“我没听错吧，一‘屁’钟情？”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是一‘屁’钟情啊，哈哈哈哈……”
接着，董家田给牛缺草讲起了“一‘屁’钟情”的故事。
文化大革命中，全生产队开会批判刘某奇，队长叫大家积极发言，批判的火药要猛一些。
结果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讲话。
大姑娘周胜英坐在队长旁边的高凳子上纳鞋底，一不留神放了一个响屁，由于“反作用力”，周胜英当时还颤动了一下。
有人说：“这火力够猛的。”
有人说：“像放了一颗原子弹。”
有人说：“不对，应该是一颗氢弹。”
大家笑成一片，周胜英的脸红成一片。
这时候，坐在周胜英身后地上的埋头看书的高中毕业生孔令仁“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
“屁是我放的，怎么啦？上面你可以管天，下面你可以管地，这中间还能管我们拉屎放屁啊？”
一席话，镇住了大家。
周胜英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散会后，周胜英对孔令仁感激说：“谢谢你啊，‘孔乙己’，帮我解了围啊。”
孔令仁诚心诚意地说：“小菜一碟，何足挂齿……今后谁要是欺负你，欺负你家人，只管告诉我，我去治他！”
说着，把手中的书像菜刀一般切下来。
因为同一个生产队，天天在一起干活，一来二去，两人就谈起了恋爱。
结婚仪式上，人家要新郎、新娘介绍恋爱经过，新娘不吱声，孔令仁被逼急了，说——
“实话实说，我和周胜英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屁’钟情……”
这时候，孔令仁好像也沉浸在往事中，脸上“多云转晴”，笑眯眯的。
牛缺草高看了孔令仁一眼，对他说：“走，带我去你家。”
孔令仁为难地说：“我不敢面对她，她恨死我了。”
秦鲜华进来说：“我带你去吧。‘孔老二’书生气十足，只知死读书，连‘孔老二’也不如，庄上人都叫他‘孔乙己’……这‘孔老二’大家都在批判他，我知道的；这‘孔乙己’是谁啊？”
路上，牛缺草给秦鲜华解说了“孔乙己”的来历。
仲鲜华笑着说：“这‘孔乙己’是像他啊……他自己什么事情都看不惯，要不是乡里乡亲的，他早被批斗了。”
牛缺草微笑着问：“晚上和我一起出来串门，也不怕董家田吃醋啊？”
秦鲜华大方地说：“他才不吃醋哩……再说，你是小屁孩一个，谁吃你醋啊？不过，‘孔乙己’不一样，要是你单独和她老婆聊天，他会吃醋的，所以……”
牛缺草醒悟说：“所以你主动带我来……嫂子真是个有心人啊。”
秦鲜华笑着说：“在你面前，我啊，差多了。”
来到孔令仁家，只见他家两间破草房，一小间灶房，没有院墙，和牛缺草家一模一样。
孔令仁媳妇周胜英点着油灯，在捻着线。
秦鲜华介绍说：“牛通讯员，这是孔令仁的媳妇周胜英……周胜英，这是大队牛通讯员。”
周胜英说认识的，在牛缺草来调查你家“投毒”案件时就认识了，说有“大干部、洋干部”模样。
大家落座后，秦鲜华问周胜英：“小花、铁蛋呢？”
周胜英低下头说：“睡觉了。”
周胜英二十大几年纪，笑起来很好看。
牛缺草其实不认识周胜英，却说早在那次查案时就认识了，当时以为是大姑娘，今天才知道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说得周胜英笑意盈盈。
牛缺草还说，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一“屁”钟情的故事，真羡慕你们俩的浪漫故事。
说起这件事，周胜英来了精神，说：“孔令仁高中毕业回到家，非常苦闷，什么事情都看不惯，整天一个屁都不放，只知道看书……就像他家门前的一条断头河，一河死水，没波没浪的。”
牛缺草疑惑地说：“现在门前的河水不是静静地流淌吗？刚才我们还看到的。”
秦鲜华解释说：“是这么回事……人家说孔令仁就像他家门前的死河水一样；周胜英就像她家门前的灌溉渠水一样活泼。
“他俩结婚的时候，生产队把灌溉渠和断头小河接通，断头河水也流动了，两人结婚以后，孔令仁也活泼了许多……”
牛缺草夸赞说：“这个比喻好。”
周胜英骄傲地说：“这些话，是孔令仁高兴的时候说给我听的……”
提到强奸案赔钱，周胜英的脸立即“阴到多云”。
牛缺草劝慰说：“胜英嫂子啊，人家在你非常尴尬的时候，‘挺身而出’，承担放屁‘责任’，为你解了围，你当时为什么非常感激他，继而‘以身相许’啊？
“人家现在遇到了困难，你就忍心他去坐牢啊？退一步讲，你现在恨他，难道你不为两个孩子想一想吗？他去坐牢了，你离婚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啊？”
秦鲜华见缝插针，因风吹火。
牛缺草继续说：“现在，‘孔乙己’又一次变成了‘死水’啦，又要靠你激活啦，靠你激荡啦……”
周胜英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五天下午，牛缺草骑着秦鲜华的自行车，到“双代店”，一元二角钱买了二斤水果糖；一元六角钱买了二斤糕点；一元钱买了二十个鸡蛋——牛缺草考虑的仍然是鸡蛋可以让相家变现。
并叫吴三柜开了三点八元钱的发票。
吴三柜一边开发票，一边嘟囔：“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牛缺草笑着说：“常言道，‘十年河东转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哟！”
到王家拿了一元三角钱的十三块朝牌；六角钱的十二根油条——牛缺草感到在秦鲜华家吃的朝牌卷油条特别好吃。
叫王家写了一点九元钱的白条子。
进了相家庄大队，牛缺草就听到就有人议论：“相东梅的对象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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