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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缺草思索着说：“为了便于联系，也是县直各单位惯例，给我配部手机吧。”
马投人表态说：“尽管你的任职文件没到，我相信县委说话算数的，今天下午就让丁稍带你上街去配手机……不过，本着艰苦朴素的原则，就配一部中等价位的吧。”
牛缺草笑笑说：“我的任职文件虽然没到，但我是拿着县委组织部介绍信、有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薛山带来的哟……”
众人发出笑声，马投人哭笑不得，正要发火，牛缺草又说话了“至于手机嘛，照你说的办……还有，办公室再配置一部电话，装上空调；门口挂上‘书记室’的牌子。”
马投人不高兴地说：“电话就不要了，你有手机就行了……空调更不能配……我总编室的空调是为了保护电脑的。”
牛缺草提要求说：“为了便于写稿、编稿，便于上网，那就给我配置一台电脑吧。”
这显然是“曲线要空调”，众人窃笑，有人拍桌子。
马投人冷冷地说：“要写稿、要上网，就到四楼电脑室吧……还有，‘书记室’牌子可以挂，但是，你是‘书记兼副总编’，你的办公室又是主任值班室，所以，你的门上要挂三块牌子。
“丁稍你记好了，我说的是三块牌子，一边挂‘书记室’的牌子，一边挂‘副总编’的牌子，还要挂‘主任值班室’的牌子。
“牛书记，你要记着，你是正职书记，但是，你又是副职副总编；杨之春、狄侯系两个副总编的办公室没有的，你的办公室是不能有的！何况，他们两个人没有手机，只有bp机。”
牛缺草笑着说：“三个牌子，挂得好！其实，马部长，你的办公室，目前挂‘总编室’一块牌子，少了，没有我的威风，你要挂四个牌子。”
众人窃窃私语。
马投人疑惑地说：“四牌子？哪四块呢，牛书记啊？”
牛缺草扳着手指说：“第一块是‘中共沂北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室’，第二块是‘总编室’，第三块是‘总编会议室’，第四块是‘副书记室’……”
马投人打断牛缺草的话，火辣辣说：“你这是羞辱我！”
牛缺草慢腾腾地说：“马部长误会了。请教马部长，那一条侮辱你了？”
马投人怒火满腔，说：“你讲讲，你叫我挂‘副书记室’牌子是什么意思？”
牛缺草针锋相对，说：“就像你叫我挂‘副总编室’牌子一样啊，你说，‘牛书记，你要记着，你是正职书记，但是，你又是副职副总编’……那么，我的意思也是一样一样的，‘马部长，你要记着，你是正职总编辑，但是，又是副职副副书记’……”
众人之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马投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严厉地说：“牛缺草，你记着，总编负责制，我是报社一把手。在行政上，你要听我的！”
众人看见马投人拍桌子的右手一直在抖。
会议室很静，马投人的喘气声都能听见。
牛缺草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温和地说：“马部长，你记着，没有人否认总编负责制，没有人否认你是一把手，但是，你说在行政上，我要听你的，这句话我要修正一下，正确的听，不正确的，不听！”
马投人指着牛缺草气急败坏地说：“你……你听我说，你要注意自己的位置，注意由一个中层干部变成领导干部的角色转换。”
牛缺草依旧温和地说：“你……你也听我说，你也要注意自己的位置，注意由一个总编辑、党组书记‘一肩挑’的‘双料一把手’，变成总编辑、党组副书记的不再是‘双料一把手’的角色转换。
“同志们，下面让我和马部长交流一下、顺便宣传一下实行行政首长负责制单位党组应发挥的四大作用，好不好啊？”
好几个人谨慎地说“好”，接着还响起了七零八落的掌声。
“杨总编啊，宣传部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支书帆感慨地说。
杨之春笑呵呵地说：“牛书记肯定是有备而来呀。”
狄建大声说：“牛书记，你说啊，哪四大作用啊？”
牛缺草如数家珍，说：“第一是发挥领导作用。党章规定，党的领导主要是政治、思想和组织领导。在报社，党组就是要对思想政治工作，对职代会、工会、共青团等群众组织实行领导……
“据我调查，职代会、工会、共青团等群众组织在我们报社还没有；据我了解，六个大学生都是共青团员，没有团组织怎么行呢？”
毕佳健站起说：“牛书记，我们要像大学一样过团员生活。”
“一定会的！”牛缺草接着说，“第二是发挥保证监督作用。报社党组对符合党的方针政策的事，旗帜鲜明地支持；对违背党的方针政策的事，坚决反对，严肃而又妥善地进行处理……
“第三是发挥支持作用。积极为总编搞好经营管理想办法、出主意，并要求党组每个成员在处理党政关系时做到不争权力争责任，不争功劳争工作……
“第四是发挥协调在用。协调总编与群众、党员之间的关系。建立党、政、工会碰头会制度，及时交换意见，沟通思想，密切关系……马部长，我说的你同意吗？”
在牛缺草讲话时，马投人一直在不耐烦地翻看自己的笔记。
听牛缺草征求自己的意见，生气地合上笔记本，语气强硬地说——
“我这个总编当了七八年了，和党员的关系、和群众的关系不要你党组书记来协调，没有什么意见可交换的，也没有什么思想可沟通的，更没有什么关系可密切的！我的任务是办好报纸，招商引资，散会！”
滑稽的是，不到两个月后的3月14日，马投人低下了高贵的头，低声下气地说——
“牛书记，求求你协调一下我和党员、我和职工之间的关系吧，否则我‘三讲’过不了关啦……牛书记，看在报社稳定的面上，拉我一把……”
牛缺草感到这后一句话怎么这样熟呢？后来才想起这是影片《南征北战》中的台词——
“张军长，看在党国的面上，拉兄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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