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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缺草微笑着说：“举一反三，不简单，还有你老公辛小林，也是‘寒冬里的梅花’哩。”
尤一梅毫不掩饰，说：“他啊，对你最信任啦，说你来了之后，报社风气已经大变化啦。哎，如此说来，牛书记你才是‘寒冬里的梅花’哩。”
牛缺草苦笑着说：“我呀，叫牛缺草，只是一株小草哟……你啊，你们啊，是毛主席词中的梅花，我啊，充其量只不过是陆游词中的梅花。”
尤一梅瞪大美丽的大眼睛，说：“陆游的哪一首词啊？”
牛缺草笑着说：“就是被毛主席‘反其意而用之’的那一首啊，我朗诵给你听听。”
尤一梅高兴地轻轻鼓掌说：“好啊，太好了啊！”
牛缺草受到鼓舞，轻轻地朗诵道——
卜算子
咏梅
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尤一梅安慰说：“牛书记，你的确是被人嫉妒的，宣传部好几个人都说你只能写写稿子……
“其实‘写写稿子’，能‘写出’国家级、省市级作品大奖，能‘写出’省‘十佳通讯员’、市‘劳动模范’，能‘写出’报社党组书记，这本身就说明你是特别能干的。
“还有，被嫉妒的都是能人呀！上天，我在杂志上看到黑格尔的一句话，叫‘嫉妒是平庸的情调对卓越才能的反感。’”
牛缺草哈哈大笑，说：“谢谢你，尤一梅，经过你这样一说，我决定自我膨胀了，还真感觉自己是‘特别能干的能人’和有‘卓越才能’哩！”
“本来嘛！”接着，尤一梅又忧虑地问：“唉，牛书记，你说我们报社的‘寒冬’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牛缺草启发说：“英国诗人雪莱的名句你知道吗？”
尤一梅笑着问：“哪一句啊？”
牛缺草提醒说：“就是《西风颂》结尾的那一句。”
尤一梅高兴地说：“哦，哦，我想起来了，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牛缺草正要说什么，县委办公室乔小东乔秘书来到牛缺草面前说：“牛书记，现在集合上车观摩了，包书记请你到他的依维柯车上。”
牛缺草笑着说：“乔秘书，给我透个底，有什么事情吗？”
乔秘书笑着说：“看了你在《运河日报》头版头条发的观摩稿子，包书记和狄确狄部长非常高兴，见《沂北日报》今天不仅没发你的稿子，在头版头条发了马投人自己的接近两千字的言论稿，非常生气，刚才在电话中，包书记狠狠地批评了马投人……”
观摩车队出发了，寒暄之后，狄确对牛缺草鼓励说：“你们县的做法好，不在办公室听回报，跑到实地看项目……你的稿子也写得好，和我的所见、所闻、所感高度吻合。
“我起初以为，这稿子是市报社人来写的，包书记说不是的，说你原来是沂北县委宣传部的，刚刚到报社任党组书记……按趋势，你今天要写‘之二’??俊
牛缺草如实汇报，说：“是的，围绕县委、县政府三天观摩、一天会议的日程，计划写四篇。”
狄确笑着问：“你把尤一梅的名字署上，挂名吧？”
牛缺草认真地说：“和她在观摩途中讨论写成的，包书记要我到报社带动一班记者、编辑，这才只是开头。”
“你做得好！”包正对牛缺草说，“刚才，马投人被我训了一顿，你写的这篇观摩稿子，反映了县委、县政府的中心工作，他不让登，登他什么《论党政‘一把手’必须由一个人‘一肩挑’》……
“这明显和县委在行政负责制单位党政一把手由两人承担的做法唱对台戏嘛……你的写稿计划和带动报社记者、编辑向市报发稿的做法很好，要克服困难，坚持下去……”
观摩点到了，车子停了，车上人陆续下车，狄确拍着牛缺草的肩膀鼓励说：“听你们包书记的话，好好干！”
牛缺草高声说：“谢谢狄部长！”
这一幕被吴昊看见了，见狄确和包正走远了，学着狄确的样子，拍着牛缺草的肩膀，说——
“稿子写得不错，刚才，我们的车子里人全是说你好的，人品好，稿子好……你啊，好好干，当书记是第一步，第二步嘛，马牛易位，彼可取而代之！”
最近，吴昊在县城为孟钟慧购买“藏娇楼”，机关议论纷纷。
牛缺草也拍着他的肩膀说——
“吴书记，你啊，比汉武帝厉害，表姐阿娇最终也没住进‘藏娇’的‘金屋’，你的秘书孟钟慧……”
吴昊显摆说：“你知道啦？”
牛缺草提醒说：“机关议论纷纷，老首长，你要注意哟！”
吴昊不在意地说：“办个女秘书，还不是正常的？就像你，才到报社吧，刚才中午吃过饭,不也在一招大厅沙发上促膝……如胶似漆吗？”
牛缺草急了，说：“赶忙不要乱说，我那是谈工作哟！她老公也在报社，和我处得很要好……老话说，‘朋友妻，不可欺’的。”
吴昊讥讽说：“你那老话早过时啦，现在是‘朋友妻，不客气’，哈哈哈哈……”
牛缺草小声说：“要顾及影响啊，老领导！”
吴昊笑着说：“时不我待，机会稍纵即逝，你也要有紧迫感哟，趁现在有职有权，身体健壮，多办一个是一个哟，免得将来老了，后悔哟……”
一个观摩点结束了，车子开向下一个观摩点。
牛缺草看见市县纪委的三辆轿车迎面开来，又停下来了；整个观摩的六辆依维柯车子也停下了。
谈笑风生的车上不知谁说了一句“出大事了”，就死一般寂静。
坐在第一排的牛缺草回头见十来个乡镇党委书记或乡镇长或县直机关主要领导面如死灰，便感觉真的“出大事了”！
牛缺草看得清清楚楚，市县纪委三个人从车上带走了吴昊！
接下来，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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