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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摩的几天中，不少乡镇党委书记、机关主要负责人聊起报社马投人，都嗤之以鼻，都责怪牛缺草——
“什么地方不能去啊，去报社干什么啊？”
“……再向包书记提要求，到我们广电局做书记，广播电视新闻宣传这一块我交给你，你还可以兼任电视台台长……”
“……到我们教育局做党委书记吧，教育是你的老本行……我们教育局也有教育电视台，我们也让你兼任教育电视台台长……”
“……到我们政协做文化、教育、历史委员会主任吧，也比到报社做‘小媳妇’强……马大总编是个‘恶婆婆’啊……”
和牛缺草谈得最深的是县土地局局长广兆军。
广兆军是沂北官场中的“不倒翁”。
不少人“下去了”或是“进去了”，他还是十多年如一日做他的“土地老爷”。
在为包正任市委副书记“造势”、集中撰写一批《新花日报》专版宣传稿件过程中，牛缺草到县国土局采访并发表了《为了大地母亲的微笑——沂北县探索国土管理新路子调查》期间，和同是教师出身的广兆军“臭味相投”，结下了友谊。
他对牛缺草非常佩服，说牛缺草在文中的三个小标题，总结得好，受到省市垂直部门的重视、夸奖。
这三个小标题是“三突出”：《突出依法保护耕地的“生命线”》《突出合理利用土地的“生存线”》《突出提高全员素质的“保障线”》……
牛缺草也“突出”佩服他县土管局工作多少年了，还保持着“崇高威望”，在全县上下更是好评如潮，曾经要求他“传经送宝”。
他推心置腹地说，人家找我办事，送点儿好处给我，我就收下了，不收下来恼人啊；我又想到分管副局长、相关科室负责人，就对人家说——
“不要把我们的分管局长、相关科室门槛忘了……”
分管副局长、相关科室负责人对我又很感激，有好处了，处处想着我，我能把他们忘了啊？我吃肉，也让他们啃点儿骨头，喝点儿汤，你说我们上下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啊？
对上，我是只给好处，没有一点儿要求，我做官做到正科，又是有“油水”、好“风水”的部门，我知足常乐，不思高位。
平淡、低调，相对那些削尖脑袋向上钻，不顾人品，只想着官位的人，全县上下的人不就高看我一眼了吗？
这次观摩中，广兆军替牛缺草惋惜，说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君子是斗不过“臭名昭著”的小人的。
牛缺草“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小人罢了，还‘臭名昭著’啦？”
广兆军笑笑说，“事实胜于雄辩”，我讲个和马投人相关的事情给你听听吧。
你知道的，包书记来沂北，随时随地叫人在县委大院和他一起上车出去。
有一次，包书记说好的八点四十出发时间到了，只有马投人没到，包书记不高兴地说：“不等他，出发！”
后来，在沂城镇大门口查看情况时候，马投人才由报社驾驶员用普桑车把他送来。
包书记严肃地说：“马投人，怎么迟到啦？”
马投人争辩说：“我八点四十四来到集中地点的，没迟到啊，我要开早会嘛！”
包书记更生气了，严厉地说：“你没迟到，怎么没有和大家一起在车上啊？我说八点四十出发的，你说你八点四十四才到的，迟到了四分钟，还不迟到啊？啊！下次再迟到，总编辑就不要做了，就做个编辑，专门开早会去吧！”
马投人立即服软了，说：“对不起，包书记，马投人向你宣誓，保证今后不迟到！”
广兆军提醒牛缺草说：“这件事情表明，马投人是‘吃硬不吃软’的人，绝对不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哪怕是包书记，如果包书记软一软，他会硬一硬……掌握了这个特点，借助包书记，我也‘完胜’他一回。”
牛缺草感到这是广兆军这个“官场不倒翁”的又一个“秘诀”，感兴趣地说：“是吗？快讲我听听。”
广兆军说，也许是“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每次包书记八点四十召集人出发，马投人八点半之前就到了。
不久前，是包书记带领大家去市里开会的，我八点三十二到的，来到车上，感到有点奇怪，其他人都到了，马投人还没有到。
我有点儿冷，就坐在有太阳照着的副驾驶位置上。
八点三十六马投人上车了，来到我面前，虎着脸说：“广兆军，你过来，这是我的位置！”
我笑笑说：“后面位置还有嘛，你随便坐吧。”
马投人坚决地说：“这是我的位置，你必须过来！”
我生气了，说：“马投人，这是主席台吗？有你的席卡吗？”
马投人更生气地嚷嚷道：“我来得最早，我刚才上厕所前就坐过了……”
这时候，包书记上车了，正好八点四十，坐在自己的“专坐”上，对驾驶员说：“出发！”
车子开动了，马投人还站在我身边。
包书记笑着说：“马投人，你打得是站票啊？坐下！”
马投人对包书记告状说：“包书记，广兆军坐的是我的位置，你叫他让给我……”
包书记不高兴地说：“什么是你的位置啊？这后面不是有两个位置吗？论年龄，论资格，你都不应该像小孩样站在那里，挡住我的视线……”
结果，马投人乖乖地坐到了后边。
事后，我向包书记解释，包书记笑笑说：“不用解释，不怪你，对待不知好歹的人，狠一点儿……”
包书记还说，你越是对小人谦让，小人越狂妄……
牛缺草笑着说：“是‘君子愈让，小人愈妄’吧？”
广兆军兴奋地说：“对对对……你知道怎么和马投人相处了吧？只要你‘先礼后兵’，‘礼貌’的‘礼’，只要你‘有理在先’，‘道理’的‘理’，你就不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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