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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两辆车上的茶馓香味，盖过了来时的脂粉香味。
车到沂北县城，已是晚上八点多。
牛缺草联系江水兰，打听能坐十八人的餐厅忙不忙，江水兰高兴地说——
“哎呀牛书记，你好啊，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菊花厅客人今晚进餐早，要结束了……你们来吧。”
于是，牛缺草指示驾驶员把车开到银都宾馆。
下车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王玉人急了，对牛缺草嚷嚷说：“马部长一再说，晚饭个人自己解决的哟！”
被激怒的众人发牢骚——
“谁现在回家有饭吃啊？”
“王秘书，你联系一下马部长吧。”
牛缺草带着大家径直向宾馆走去，对跟在后面的众人说：“走，吃饭去！如果不给报销，算我请客！”
几名大学生陪着王玉人来到宾馆服务台打电话。
电话按得是免提，响了半天，才有人接。
王玉人说：“马部长啊，我是玉人啊……”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怒吼声：“你个不要脸的婊子，你男人今晚又不在家啦，来找拐男人啦！半夜了还打什么电话啊！他去澡堂洗澡，你也要跟他去啊……嘟嘟嘟……”
王玉人气哼哼地来到欢声笑语伴着卡拉ok甜美歌声的菊花厅，拉着“章书记”说：“哥，这饭我们不吃了，我回家做给你吃。”
“章书记”坚持说：“你不吃走吧，我都快要饿死了，现在就想在这里吃。”
王玉人生气地走了，包括广告中心的和王玉人同样性质的四个女同胞在内没有一个人挽留她，三个印务公司来的女同胞异口同声地问：“王会计今天怎么了啊？”
花小香悄声问时燕燕，时燕燕小声说了通电话经过。
这时服务员递来了菜单。
花小香拿着菜单说：“牛书记，怎么说？”
牛缺草本来打算吃个便饭，这时也变了，说——“今晚我请客，大家‘口’下留情，简简单单，暂定十道冷菜，十二道热菜，不够再添……热豆浆、热奶或者冷饮，随便点。”
牛缺草一席话说得大家喜笑颜开。
花小香佩服地说：“牛书记就是痛快，不愧是宣传部来的……我要说的是，牛书记，如果报社不给报，你也不要个人掏腰包，又带队，又做导游，不容易，我把它拿到老公那里，叫沂城镇报销！”
众人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大家喝着饮料，唱着歌曲，谈着感受，一直闹腾到十一点多钟……
一次旅游，让女同胞回忆了好多天。
但是，马投人的一句话，让牛缺草记住了一辈子——
“‘三八节’，你出尽了风头，但是，也要吃点苦头吧。在银都宾馆吃的晚餐，报社是不能报的，花小香她也报不掉，我已经打电话对欧阳锋说了，叫他不要助长报社的歪风邪气！有能耐，你牛缺草自己报吧；谁吃谁给钱，你自己要钱吧！”
牛缺草心里想想，脸上笑笑，下巴摇摇。
3月11日，植树节前一天，县里安排的“星期六义务劳动”的内容是挖树塘。
上午九时许，牛缺草带着杨之春、狄侯系等十五个报社人驱车来到目的地，只见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但是，到十一点钟了，人家就完成划定的任务，回去了，只剩下报社、县志办、县党史工委、县档案局、县地震局等还在“连续作战”。
支书帆说，这几个单位不是没职没权的，就是与划分劳动任务的县级机关党委关系不好的，分得任务多、地段差、劳动强度大。报社次次吃亏。
人家高书记春节期间向报社要五千块钱“赞助费”——在报社五千块钱算什么，一版广告费就来了，老马打着招聘或是招商名义外出游玩，哪次不是花好几万啊。
可是，老马硬是不给。人家分任务仍然是“手下不留情”。他老马倒好，“义务劳动”不尽“义务”，叫你书记、两个副总编带我们来。
牛缺草沉思，认为支书帆说得对，宣传部每次“义务劳动”的任务都是“象征性”的。牛缺草看到，宣传部十点多一点就回去了，而报社一直劳动到午后一点多钟。
回程路上，牛缺草征得杨之春、狄侯系同意，对丁稍说：“安排一桌工作餐吧，不然的话，下午上班赶不上了，再说了，这时候，谁家都吃过饭了。”
丁稍诚恳地说：“没有马部长同意我是不敢安排饭的……要不，牛书记啊，你手机给我请示一下啊？”
支书帆等人嗤之以鼻，杨之春、狄侯系都说“报社老规矩”啦，你让丁稍联系一下吧。
牛缺草把手机给了丁稍，结果无人接听。
丁稍善解人意，说：“恐怕马部长休息了，把手机调到静音上了。他有这个习惯。各人还是自己解决一下吧。”
牛缺草饥肠辘辘，生气地说：“悲哀啊，我们领导班子四个人有三个人在这里，但是不能决定吃一次工作餐哪。还要听丁稍的——‘各人还是自己解决一下吧。’这样吧，我请客。”
杨之春阻止说：“牛书记，你又何必呢？”
牛缺草仗义执言，说：“跟我牛缺草出来做事的，不能饿肚子。”
在大家的赞叹声中，牛缺草立即打电话给江水兰，得知“菊花厅”没有人，说：“我们报社十六个人吃‘工作餐’，上荤素搭配十二道热菜，不够再上，面条和米饭，都上，吃米饭一定要有汤。”
尤一梅夸赞说：“牛书记就是厉害，‘三八节’那晚上八点多到县城，王玉人说要大家回家吃，牛书记也说‘我请客’的……牛书记，那晚的账目，给报吗？”
牛缺草笑笑说：“报社不给报，也不让花小香拿到沂城镇欧阳镇长那里报，我理解马部长，时时、事事注意节俭、维护报社形象。”
杨之春、支书帆、尤一梅不屑地笑着。
夏晓忠私下对牛缺草说：“牛书记你厉害啊，刚才老马的嫡系狄建和刁旺都议论说，牛书记是对的，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老马太被动了，要吃大亏的啊。”
出乎意料，事后，马投人同意对这次“工作餐”二百八十块钱每人准许报销十块钱，多出的一百二十块钱不予报销，谁吃谁给钱，但要求牛缺草在会上作检讨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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