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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先是坚辞不肯，牛缺草笑着说：“是不是避嫌啊？我绝不会让你们俩为难的，你们俩据实回报，我不会有一丁点儿意见……咱们吃饭时候，不谈案子，只谈友情好不好？”
吃饭时候，倒是巢诗、景中晴替牛缺草着急。
巢诗关切地说：“几个常委，你用钱‘润滑润滑’啊，特别是石榴花石部长，冯杈冯主席……不砸几万块钱，你过不了关啊！燥死我了！”
牛缺草想不通，说：“我要送钱‘润滑润滑’，不是坐实了我嫖娼的事实了吗？”
景中晴叹口气，说：“我家老邻居老林，当了二十多年的村支书，接到群众举报，上天县里去一查，村里亏困三百万，典型的‘小官巨贪’……但是，在看守所呆了几个月，嘿，神气活现地回去了，一点事也没有！”
牛缺草惊讶地感叹道：“怎么可能？”
景中晴见怪不怪，说：“我爸和他是好朋友，他对我爸说——‘这三百万亏困钱，都是我最近十来年贿赂乡里走马灯似的党委书记的，其中公安局局长、县监察局局长等六个人在我们这里做党委书记时候，都有份……’
“我爸问他，你用了什么‘金蝉脱壳’计啊？他扬言实话实说，把他们咬出来，一起坐牢……结果，你猜怎么样，公安局局长、县监察局局长等六个人凑钱贿赂常委，县卫生局长忙着替老林弄‘三高’、心脏病假证明……
“不久，‘120’一响，老林朝病床上一躺……就这样，啥事没有，‘保外就医’，来家了……”
巢诗感叹，明显是说给牛缺草听：“都是这样啊……本来贪污犯罪的，花点儿钱，一点事也没有……哎呀，一点事没有的人，不花钱，就怕……”
景中晴制止巢诗说：“乌鸦嘴，晦气鬼……”
牛缺草并不介意，但是被巢诗不幸言中！
下午，下班前，牛缺草接到石榴花电话通知，她要到报社开一个全体职工会，要求牛缺草立即召集。
报社全体人员到会议室刚刚坐定，石榴花就来了。
一见面，她就对牛缺草歉意地说：“本来想早一点来，先给你说一下县委决定的，由于忙，到现在才来，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就在会上一起说吧，反正是县委已经决定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牛缺草立即感到大事不好！
石榴花径直走到牛缺草的一号宝座上坐了下来。
眼头灵活的夏晓忠立即从牛缺草的总编室搬来椅子，牛缺草立即接过椅子，坐在武军华后边。
顿时，牛缺草有一种“编外”的不祥预感。
寒暄一番之后，石榴花说，以前，我很欣赏牛总编，欣赏能人嘛；现在，我很同情牛总编，同情弱者嘛。
我是相信牛总编一点事情也没有的，他在我们宣传部作了详细说明，我听说他在报社对大家也作了详细说明，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番话说得大家热烈鼓掌。
“但是，”石榴花官位十足地强调说，“事实胜于雄辩，事实不容搅赖……”
狄建站起来鼓掌。
石榴花说，影响更是特别坏，县四套班子领导每人都收到不堪入目的五张照片，县委童书记非常生气，全权委托我，立即调查，立即报结果。
宣传部不少人对牛总编不看好，但是，我不派他们去调查，一个也没有派。
上午，我派了两个人，一个是牛总编的心腹巢诗巢科长，一个是仰慕已久的忠实粉丝景中晴景科长，他们俩按照我的要求，明察暗访，费尽心思。
巢诗不惜以身试法，假扮嫖客，试图引出妓女，但是，“松风·理发·按摩”店女老板说，自从她开张以来，从来没有招人来按摩，更不要说嫖娼了。
景中晴景科长还叫去牛总编，拿出照片，当场和女老板对质，女老板一口咬定，说从没见过牛总编，更不要是什么“小苹果”了。
景科长、牛总编生气了，到人家的地下室休息的地方，结果并没有希望看到的照片中的场景……
下午，童书记催我回报。
我回报之后，童书记生气地说——
“这个牛缺草，嫖娼，犯了严重错误了，公务员嫖娼，是一定要开除公职的；他拒不承认错误，还编造鬼话，诬陷人家理发店，错误是一犯再犯，可恶，可耻，可悲！我建议，通知纪委尤康康尤书记，撤职查办！”
“童书记万岁！万岁！！万万岁！！！”狄建发疯似地站起来呼口号。
几个大学生跟着呼喊。
刁旺冷静地说：“激动什么啊，石部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支书凡笑着说：“多么耳熟啊……‘文化大革命高潮起，坚决打倒刘某奇’啊？”
石榴花说，在几个县常委碰头时候，尤书记说，牛缺草嫖娼，照片不足为凭，要有人证啊。这张片嘛，充其量也只能说是“疑似嫖娼”。
所以，童书记建议，这件事影响很坏，先停职检查吧。
最后，石榴花高声强调说：“现在，我代表县委宣部宣布，牛缺草同志从现在开始，停职检查；武军华同志代行《沂北日报》社总编辑、党组书记两个职务！”
会场顿时炸了锅，拥牛派、倒牛派嚷嚷个不停……
石榴花继续说：“大家静一静，希望大家认真领会县委决定，拥护县委决定，执行县委决定，把各个方面的工作做好……下面，请牛缺草同志讲话。”
狄建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嚷嚷说：“石部长，老牛被停职了，没有权利给我们讲话！”
杨之春、辛晓林、夏晓忠等人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嚷嚷说：“牛总编，挺住！”
花小香、尤一梅、张小菊等人也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嚷道：“挺住，牛总编！”
狄建站起来嚷嚷说：“女同胞，不要脸，你们自己‘挺’，也就罢了；他牛缺草已经‘挺’出事情来了，你们要早给他‘挺’，他能出事吗！”
张小菊上前抓住狄建的手，嚷嚷说：“抓流氓啊，石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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