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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缺草受到鼓励，感叹说：“‘严是爱，松是害’，这话是不错的。但是呢，‘严’也要适度啊。‘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嘛！”
松风笑着说：“什么什么？‘不严不能成器’，我能听懂，‘过严恐生’什么？捕鱼？”
牛缺草也笑笑说：“想吃鱼啦……不是‘捕鱼’，不是的‘不’，是虞姬的‘虞’，‘不虞’，指的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红楼梦》十八回中的，是贾元春劝贾宝玉时候说的话……”
松风激动地伏在牛缺草身上，说：“说得太好了！”
牛缺草感觉时机来了，便趁机翻转身子，想把松风紧紧地抱住，结果，松风顽皮地站了起来……
牛缺草的右手，本来抓着松风屁股上的睡裤，准备和左手配合，以便拥抱的，结果松风猛地站了起来。
牛缺草抬头上望，看到墙角有一个工艺品鸟窝，做得很精致。
牛缺草感慨地说：“看到鸟窝，我又回到小时候啦……”
松风笑着说：“是嘛？我也是呢，每次看到它，就想起乡村生活……”
牛缺草抒情一般地说道——
春夏之交，鸟儿衔来一根根细枝条，做成了鸟窝；
然后，来来往往，在里边繁育了后代；
像当初衔来一根根细枝条那样，那做了父母的鸟儿衔来一口口饭食，喂养下一代……
那鸟窝在青枝绿叶中，并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等到秋风扫落叶之时，人们才渐渐把目光投向它；
而到了严寒和早春时节，黑黢黢、光秃秃的枝桠捧着黑乎乎的鸟窝，使得人们被动地抬头仰视；
每次看到，牛缺草都会想到一句话：啊，黑色的太阳，高挂在树上，风霜雨雪，从不落下……
松风告诉牛缺草，小时候，她像个“假小子”，最喜欢爬到树上掏鸟窝、到小河里摸小鱼了。
松风好奇地问：“牛大哥，你小时候喜欢什么啊？”
牛缺草笑着说：“和你一样，掏鸟窝，摸小鱼，捅马蜂窝……因为下河摸小鱼，我差一点儿没命呢！”
松风惊讶地说：“啊？我见过捅马蜂窝，被马蜂蜇得脸上起疙瘩的，没听说下河摸小鱼丢命的呢！快快说来听听！”
牛缺草笑着说，现在想来，我还有点担惊受怕呢。
我们家乡有个小闸口，下游河床，摆放许多石头，开闸时候，河水湍急。
我和小伙伴们经常扎猛子在石头缝里摸鱼。
有一次，我的小伙伴小满摸到好多条小鱼。煎鱼的时候，没有小麦面粉，家里只有一点儿做稀饭的玉米面粉。他妈妈就用玉米面粉来煎。
结果，玉米面粉放多了，做稀饭不够了，他妈妈干脆在鱼锅里又放了一点儿玉米面粉，再加上一点儿水。
吃饭的时候，每人端的稀饭碗里都有几条小鱼。
好事者套用“曹操倒霉遇蒋干，蒜苗倒霉遇鸡蛋（蒜苗炒鸡蛋——待客主菜），山芋倒霉遇稀饭（稀饭煮山芋——日常主食）”的抱怨话语说，这是“小鱼倒霉遇稀饭”。
松风格格地笑着说：“就是‘稀饭煮小鱼’啦，太新鲜啦，我要煮一次尝尝……哎，你刚才说，到河里摸鱼，差一点儿丢命，现在想起来还害怕，是怎么回事啊？”
牛缺草恐怖地说：“真的，现在说起来还后怕……我有一次扎猛子，在石头缝里摸鱼，我手伸到里面抓到了小鱼，可是，由于缝隙很小，我抓着小鱼的手拽不出来了……”
松风一惊一乍地说：“哎呀妈呀，拽不上来怎么办啊，一口气憋不过来，那是要淹死的啊！你，你，当时怎么办的啊？”
牛缺草心有余悸地说：“是呀……我当时双脚一登，狠命拽手，手被石头划破了，手里的小鱼被划掉了头……”
松风万分责备说：“这样危险，鱼还没松手啊！”
牛缺草感叹说：“是啊，孩子的安全意识太差了……大人要好好保护孩子啊！”
松风缓了一口气，微笑着说：“你啊，牛大哥，真有意思啊……”
第二天，牛缺草、松风从泗水乘坐长途汽车，直奔沂北而来。
路上的中心话题是由松风引起的。
她说：“牛大哥，你说剩饭，怎么处理呢？”
牛缺草精神愉快，话儿又多又文雅——
“家居饮食，残羹剩饭，在所难免，据我所知，处置的方法嘛，一倒了之者有之，下顿餐之者有之，酒醉饭饱后强行?ブ?哂兄? ??馇啃?ブ?撸?蠖嗍侵?啦衩坠蟮摹?奔胰恕??蛘呤枪?サ氖芸嗳税。
松风连声说：“对对对，妈妈就是这样的人，经常吃剩饭……说什么‘宁让撑着人，莫让占着盆’呢，更不怕‘发福’呢。”
牛缺草笑着说，殊不知，人是“撑”不得的……我们国家被称为医之始祖的、影响极大的医学著作，叫《黄帝内经》，它告诫人们“饮食有节”“谨和五味”；
东晋人葛洪撰写的《抱朴子》，告诫人们“酸多则伤脾，苦多则伤肺，辛多则伤肝，咸多则伤肾”。
现代医学则认为，多食则不仅“发福”，而且严重伤胃；
长期吃得过饱，会使胃机械性胀大，导致胃扩张，发生打嗝、消化不良、胃部疼痛等；胃扩张致使胃壁变薄，容易导致溃疡穿孔或者出血……
松风见车上其他人也在有意无意地听着，便鼓励说：“牛大哥，你知识就是丰富啊，‘唐宋元明清，从古说到今’呢。”
牛缺草笑着说：“松风啊你莫见怪，我还能从中说到外呢……被称作‘法兰西莎士比亚’的法国大作家雨果说过——
“‘胃病总是由于贪吃。疳积病是上帝派来教育胃的。你们应当记住这一点，我们的每一种欲念，甚至包括爱情在内，也都有胃口，不可太饱。’
“松风你听听，这位大作家从胃病说到贪吃，又从贪吃说到爱情啦……还有一位美国著名政治家、发明家，叫富兰克林的，他说得更直截了当——
“‘饿死的人，我见的不多；撑死的人，我却见过不少。’松风你听听，这位美国佬是不是听说你妈妈的情况，才说这番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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