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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缺草提议说：“今年中秋节、国庆节是同一天，快到了，是不是应该送点儿礼物给亓官莉他们啊？”
武军华坚决反对，说：“你牛总也没什么经济问题，送什么礼物啊？那老女人和刁旺、丁稍打得火热，马投人也经常从市报社回来的煽风点火。”
狄侯系解释说：“亓官主任找他们也是调查情况而已，她不是也找我们几个人问问题吗？”
杨之春附和武军华，说：“马投人、丁稍他们心中有鬼才送礼的，我们不送。”
狄侯系也有顾虑，说：“现在是财务冻结期间，恐怕送礼不好……”
9月28日，休息期间，亓官莉等三人来到总编室，牛缺草几个人班子成员正在聊天。
亓官莉对牛缺草说：“感谢牛总十多天来的精心安排，热心招待。明天是中秋、国庆假期了，我们不来了，10月8号上午我们再来，估计再有两三天就行了。”
同来的一个留着小胡子小青年小孙提醒说：“亓官主任，10月8号是加拿大人感恩节哟，像中国的春节一样的，人们不管么忙，都要和自己的家人团聚的。”
亓官莉笑着说：“嗨，为了《沂北日报》的审计工作，就不‘感恩’了，再说11月22日又是一个感恩节，是美国的，我们就‘不和加拿大人保持一致’吧，‘和美国人保持一致’吧，过美国的那个‘感恩节’吧。”
牛缺草诉苦说：“唉，我们左右为难啊，市里面压得紧啊，我们职工中秋节都没发过节礼品啊。”
两位小青年不约而同地望着亓官莉。
官莉莉喜怒不行于色，对牛缺草是话里有话：“可以理解啊，不拔萝卜都能带出泥哟，再‘拔萝卜’啊，事情就闹大了……”
聊天中途，牛缺草出来透透气，武军华跟了出来，说：“水平太差了，那老妖婆和那个小青年一唱一和演‘双簧’，明着要过节礼物啦。”
牛缺草悠悠地说：“本来我现在计划着到超市给他们每个人买张卡或者是大礼包什么的，越是这样要，越是没有！绝对没有！”
武军华立即附和说：“牛总，牛脾气，厉害，绝对是条汉子……”
可悲的是，“牛脾气”对付不过“官脾气”。
国庆节后，亓官莉打电话来说，不需要来沂北了。
他们在市审计局加班加点，把《沂北日报》材料“添油加醋”，游说分管局长，分管局长游说局长，局长上报材料，市委分管书记批示：“请组织、纪委配合，找报社主要负责人落实情况，如属实，严肃查处。”
10月23日，霜降，降霜。
市委组织部、市纪委两家联合调查组四人降临沂北。
上午九点，县纪委来电话，叫牛缺草到县纪委会议室。
牛缺草对班子成员通报了一声。
武军华恨恨地说：“肯定是那老妖婆捣的鬼。”
牛缺草也生气了，话语中透露悲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起兮不复还’啊，‘过节不送礼，有人收拾你’啊……无私者无所畏——畏惧的‘畏’，无求者无所谓——主语、谓语的‘谓’……
“大不了我不去《运河日报》社，回到宣传部，退居二线，去沂河边钓鱼。我手机放在办公室，纪委不让回来了，交给《运河日报》吧，武书记主持工作……”
牛缺草负气只身来到县纪委。
市里来的四位领导坐在主席台上，牛缺草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台下。
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尤康康进来，一手托两家，说——
“牛缺草牛总编，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冷向阳处长，干事辛健健；这是县纪委检查四室的韩冰主任，干事花小芳。这位是沂北县委委宣传部部务委员、《沂北日报》总编辑牛缺草牛总编。”
说完，尤康康坐在牛缺草身后。
冷向阳、韩冰执意要尤康康坐到主席台上，尤康康便来到主席台右边末座坐下。
冷向阳冷冷地说明来意：“……你们《沂北日报》社就是大胆，公然严重违反我们市委组织部、市机构编制办公室、市人事局通知精神，今天上午，牛缺草同志——党内互称同志嘛……
“牛缺草同志啊，你也要这样称呼我们哟，我们几个人问，你对2001年6月26日到8月底，《沂北日报》社十二项严重违反市里通知精神的列支的有关费用，来回答一下，来坦白说明一下。”
牛缺草也冷冷地说：“你问吧。”
冷向阳不客气地说：“你把手机关了。”
牛缺草不为所动。
冷向阳厉声说：“牛缺草同志，你把手机关了！”
牛缺草站起，向门外走去。
冷向阳站起来厉声说：“牛缺草同志，叫你关手机，你去哪里啊！”
牛缺草也大声说：“去办公室关手机啊！”
尤康康打了圆场，牛缺草解释说：“因为我没带手机，以为不是说我的。”
冷向阳负气地说：“第一个问题，6月28日，《沂北日报》社列支三千五百元购买衬衣送县四套班子成员参加‘七一’演出。牛缺草同志，你是不是经常送领导人东西啊？贿赂领导啊，特别是县四套班子领导啊？”
牛缺草平静地说：“冷向阳同志，这个问题，你最好先让你身边的尤康康同志——啊啊，党内互称同志，尤书记对不住啦，环境所逼。”
尤康康友好地说：“牛总编，要我说话时候，我会说的，你说吧。”
牛缺草笑着对尤康康说：“好的。”
接着，牛缺草高声说：“这不是购买衬衣送四套班子成员参加‘七一’演出，而是县政府办雍桥同志在6月20左右就联系过的，此后叫人拿发票来报销的。
“本来这笔费用应该在县委宣传部报销的，因为宣传部没有钱，协调过来的。说什么‘购买衬衣送四套班子成员’，完全是主观想象，冷向阳同志则由此生发联想，发散想象，什么‘经常送’啦，‘贿赂领导’啦，没有的事！
“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就是不送礼，尤其是向县领导人送礼，要是经常送礼，全市，全省每一个县委党报总编都是副部长，而我自始至终是部务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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