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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刚插话说：“人家都说是‘老大靠了边，老二分了田，不三不四赚了钱，老九尾巴翘上天’嘛！”
卞志平对牛缺草说：“亲家公也提到这句话，说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白猫黑猫，逮不到老鼠就不是好猫……”
赵小刚还说起了牛缺草讲了当年一支毛笔的故事。
卞志平哈哈大笑，说：“你牛叔叔当年大学刚刚毕业，一表人才，娶了商业局长的闺女做老婆，都说将来大有前途……可是现在还没有我们条件好……
“我们家看够了的电视，他家才要去买……要不，老邻居啦，牛老师，我家这电视才买两年，三千五买的，三千，不不，你给两千五卖给你……”
牛缺草淡淡地说：“以后再说吧。”
卞志平还在愤愤不平：“小刚啊，想当年，你牛叔叔家在我们这里第一个买电视的，我记得是十二寸的，黑白的，飞跃牌子的，四百多块钱，每晚像看电影一样来到他家门口……你说‘尾巴翘上天’了，又有什么用啊……”
分别时候，卞志平执意要赵小刚用车子送牛缺草。
牛缺草笑着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让我自己走走吧。”
于是，牛缺草按老习惯散步回家。
回来后，伍小亿说接到老家电话，牛缺竹儿子结婚，时间是农历九月十二，地点就在大庙乡集市饭店里，叫全家去喝喜酒的；叫牛犊也去的，我说牛犊去省城上大学了，他去不了了。
牛缺竹讥笑说：“上大学有什么用啊，原来还包分配，现在毕业就来家??！
牛缺草查了一下台历，是阳历10月28日，星期天，便说可以去。
28日上午，牛缺草、伍小亿乘着夏晓忠车子，来到大庙乡，集市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听说牛缺竹承包了供销杂货门市，牛缺草、伍小亿便来看看。
三间房屋大小的的门面，货物杂乱无章地排放着。
忙着和人交谈的牛缺竹虚情假意地说：“哟哟，大哥、大嫂来了……”
牛缺草笑着说：“老弟啊，杂货杂货，就是‘杂乱摆货’啊？”
牛缺竹板起面孔说：“不要看我这个‘杂乱摆货’，比你上班好十倍！”
牛缺草没吱声，伍小亿拉弯子说：“老弟啊，你就吹吧。”
牛缺竹讥笑说：“大嫂，不是吹的啊，大哥一个月拿多少钱，一千多块钱呗……哟哟哟，一千二百多，一天四十块钱啊，蹲在县城吃屎也是冷的啊！你看我，自从买下这小门市，每天都要苦一百多块呢……”
牛缺竹回头一看，说：“哎哎哎，大哥大嫂呢？”
牛缺草、伍小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物流、车流，来到喝喜酒地点“朱三大酒店”。
夏晓忠已在酒店门前看人打扑克。见了牛缺草、伍小亿，提醒说：“牛总，伍会计，我刚才看了一圈，卫生条件不行，吃饭要留神。”
牛缺草进来，只见门面房后面三间宽宽的平房内，张贴着红纸上用墨水手写的“牛福贵、徐桂花婚姻庆典”等字，书法水平不是太高。
摆了近二十张新旧、大小、高矮、颜色不一的餐桌，凳子也是七拼八凑的，参差不齐地坐着妇女、小孩，嘈嘈嚷嚷的。
小孩望着餐桌上的冷菜，嗷嗷要吃。
各桌上摆着八个各类小碟子，里面有芫荽、花生米、烧鸡、苹果块儿拌白糖、小葱拌豆腐、西红柿块儿拌白糖（菜名叫“火焰山下大雪”）、虾皮、罐头橘子。
不一会，人儿多起来。
牛缺竹的老婆林小七来了，直奔牛缺草坐的桌子而来，老远就嚷嚷：“啊呀，大哥大嫂来啦，城里人啊，有钱人啊，有失远迎啊。”
牛缺草、伍小亿站起来寒暄。
伍小亿笑着说：“现在啊，有钱人是你们啊。”
林小七抱怨说：“苦点钱不错，累死啦，你们拿钱少，赚了享清福啊，你看你们两个，哪里像快五十的人啊，像快四十呢……
“不过，我在县城买了房子，一百四十四平方的，也要去像你们一样享清福啦。听说你们家的的房子才一百零二平方，哟哟哟，小了一点啊，来了亲戚怎么办啊，还能住宾馆啊……”
这时候有人喊“林小七”，牛缺草不耐烦地说：“有人喊，你去忙吧。”
林小七炫耀说：“我家新买了车子，带拖斗那种的，又能拖货，又能坐人，两全其美。你家什么时候买车子啊？”
牛缺草摇头说说：“没打算买车子。”
夏晓忠忍不住了，说：“牛总不需要买车子，我是他的驾驶员，坐的是公家的车子。”
林小七讥笑说：“哈哈哈哈，就那破普桑啊……我要坐上，都丢得慌！”
夏晓忠咕哝说：“也太……太没素质了吧？”
林小七嚷嚷说：“‘素质’值几个钱啊？想当年，大哥考上大学，娶了大干部家闺女，全大队不少老人教育孩子说，你看人家缺草，你也向人家学学……当年啊，我和牛缺竹，压力可大呢……现在翻身啦，超过你啦……”
林小七终于被人喊走了。
牛缺草刚刚感到平静一会儿，身边一衣着时髦小青年说：“你就是牛缺草啊，我从小就听我爸爸说过你。我爸以你为榜样……”
牛缺草关切地说：“你爸叫什么啊？”
小青年高声说：“许得志啊！”
牛缺草知道，许得志考上税务学校，找了一个省国税局局长女儿对象，现在已经是沂北县国税局局长，此人贪腐成性，口碑极差。
在村里为父母盖了三层楼房，内外精装修，成了村里标志性建筑，许得志也成了“标志性”孝子，成了“标志性”榜样……
小青年不解地说：“村里人，有人说我爸找了个大干部老岳父，牛叔叔，听说你也找了大干部老岳父，怎么还这样穷呢？”
牛缺草平静地说：“各有各的活法吧？”
另一个年龄很大的老人也说：“缺草啊，也是的，你大小也是个干部，穿的衣服怎么能这样便宜呢？我这身衣服是地摊上买的，你的和我的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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