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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那个苏掌厨。”妇人一走，陈招娣他爹便轻咳一声，靠近苏九?坐下。
他跟苏九?的距离未免太近了些，近得苏九?和柳月一同皱起了眉头。
苏九?假装去端水，不着痕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怎么了？”
“没，就是叹我家闺女命好，遇到苏掌厨这么有福气的人。”男子凑够来，很欺负的吸了一下鼻子。
苏九?虽然一直在厨房忙碌，但她很爱干净，每次下工都会专程沐浴，洗去身上的油烟味。以前没钱置办一些熏香，后来条件好了，苏九?也会购买一些除味的东西佩戴在身上。
他的行为，让苏九?和柳月脸都黑了。特别是年轻脸皮薄的柳月，眼睛里宛如射出了刀子一般，差点坡口大骂这男人无耻。
幸好这时候，妇人循着送娣回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人，送娣激动地喊道：“九?姐！”
苏九?看到陈送娣，神色却冷了下来。陈送娣整个人像是从煤窑里面挖出来的似得，浑身脏的不像话。可饶是脸上黑漆漆的脏东西斑驳，也掩盖不了她脸上被殴打过的痕迹。一直眼睛肿的老高，嘴角也破了。
苏九?的心，刹那间便疼了起来。
她脑海之中想起了以前原主殴打苏小安的记忆，都是这么小的人儿，同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些当爹做娘的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苏九?把陈招娣牵过来，难以控制心中的怜惜：“怎么伤成这幅样子？疼不疼？”她从怀里抽出帕子，沾了水，仔细给陈送娣擦脸。
“贱皮子疼什么疼？她不过是装可怜罢了，要不是她打碎了我刚打的酒，我也不会打她。”男子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跟苏九?解释为什么陈送娣会被打。
苏九?不耐烦的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对男子道：“陈家当家的，刚才我拿来的东西里面，有一些糕点。送娣忙碌了这么久，我看你们好像还没做饭，她肯定饿了，不如你拿出来给她填填肚子吧。”
男子瞬间僵住了，可对上苏九?似笑非笑有几分凉薄的目光，他居然没有胆子拒绝。
踢了妇人一脚，男子忍痛道：“去拿出来。”
妇人习惯性被这样对待，面色麻木去把东西拿了出来。
苏九?打开了纸包，把糕点送到陈送娣跟前，小声安慰：“好姑娘，快吃吧。”
香喷喷的糕点，陈送娣只有在跟姐姐去奉天酒楼送货的时候才能吃到。那时候九?姐会拿一些让她们拿回家去吃，可拿回家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和姐姐。
眼馋的盯着纸包里精巧的糕点，陈送娣咽了口口水，艰难的撇开头，小声道：“给弟弟的。”
弟弟，自然值得是那个陈进宝了。
她这幅模样，看得苏九?和柳月心都揪了起来。
“弟弟还有，这个是你的。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苏九?摸了摸她的头，怜惜极了。这孩子瘦得跟刚出生的猫儿一样，身上还带着伤。
陈送娣却坚持摇头，不肯吃糕点，她知道吃了糕点会有什么下场。
“孩子不愿意吃，可能是没饿。”男子讪笑了一下，神色还算满意，看来他对这赔钱货的管教还算不错。
苏九?知道是因为男子在的原因，她跟柳月不管怎么安慰陈送娣，因为惧怕这男人，孩子都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叹了口气，苏九?眯了迷眼睛道：“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以后你们家送给奉天酒楼的槐花，就不由我接收了。最近掌柜的在盘账，所有的货物，都需要经由他清点。所以从明天起，你们送货，要直接找掌柜的。”
“啊？”男子愣了愣，回不过神来。
“今天就不叨扰了，等招娣回来了，改天我们再来。”苏九?摸了摸陈送娣的头，带着柳月走了。
走的时候，柳月还很不甘心，眼眶红红的：“送娣太可怜了，九?姐，咱们想想办法帮帮她吧。”柳月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受苦，以前她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到了奉天酒楼，楼里的老板和活计都是好人，特别是九?姐，做事做人自有一杆秤，大家都对她心悦诚服。
“再看看。”苏九?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人家的家务事，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况且招娣现在情况如何还不明，按照农妇们说的，陈招娣是被她爹活活打的下不了床。
可那男人拦着不让看，怕是其中还有一些东西不想让她知道。
苏九?心中思绪反转，回去跟老陈和龙轩尧说了这件事。
老陈和龙轩尧怒不可遏，特别是龙轩尧，气的把手里的折扇都丢了：“世上竟有这样当爹的，为了几两银子，一瓶酒把女儿打得鼻青脸肿？可恨，太可恨了！”
“穷苦人家对柴米油盐是比一般人看重。”龙轩尧不知道民间疾苦，但老陈好歹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忙帮着解释了一句。
“老板娘，你打算怎么做？”老陈的话根本没有安抚到龙轩尧，他目光灼灼盯着苏九?看。
“我想偷偷接近陈招娣她娘和陈送娣，在陈家的时候我看出来了，招娣他爹看的很紧。私底下怕是警告过老婆和女儿，她们害怕他，什么也不肯说。”她跟陈送娣相处过一段时间，陈送娣对她的戒心应当不那么大，由她瞧瞧去问，相对比较容易。
“你一个人去？”龙轩尧皱起眉头，他答应了穆从龙要保护好苏九?的。每次出门，苏九?看似一人，其实身边都悄悄跟了保护的人。思及此处，他松口道：“那你当心些，酒楼若是有事，我再让柳月来喊你。”
这样决定了，次日苏九?早早的来到陈家人周围等着，目送陈家夫妻抱着陈进宝去奉天酒楼送槐花，才敲响了陈家的门。
“谁啊？”陈送娣愣生生的声音小响起，大门稀开了一条缝，陈送娣好奇的大眼睛正往外张望：“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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