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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宗皇帝看着底下的朝臣,忽然有种王朝将倾之感,大郢朝立百年,靠着先祖收复关外定下版图,保下这几百年的安逸,可如今也朝堂中匮,远不如从前强盛了。
他不是什么盛世明君,从前有孝宜太后垂帘听政替他把握朝政,几年后放权于他,才深知这一国之君的艰难,圣宗帝长叹一口气,如今内忧外患俱在,他已无力回天,只能盼着自己能选出一位储君来克成大统。
静安斋里,萧承邑抬起头,温声道:“你愿同我一道为大郢的黎明百姓共修一个清平盛世吗?”
那一日,沈如疏只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眼前的人眉眼温柔,语调平平,却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打乱了她一颗安稳于乱世的心。
她从未想过在波诡云谲觉得上京城中搅弄风云,可是萧承邑的一句“清平盛世”却让她动了心。
她阿娘平阳公主死前,曾对年幼的沈如疏说:“我这一生锦衣玉食空担了公主的名头,嫁给你阿爹之后才明白,家国难守百姓犹如水火,此生受万民朝贺亦愧疚难当。”
阿娘从来不要求她做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死前最终的遗言却是让阿爹守着大郢河山,尽管自己没能等来这王朝的情分最终客死异乡,可她却依旧记得自己是大郢的公主,要为黎明苍生尽最后一份力。
沈如疏忽然意识到,这也是为什么沈青山隐居临州十五年,却依旧肯为一道圣旨来到这上京城,因为他不想辜负妻子最后的遗愿,为这风雨飘摇的大郢王朝尽最后一份力。
而萧承邑,就是她阿爹挑中的那个佐政明君。
沈如疏盯着他一双墨色眸子,一字一顿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何景,你都要保证我阿爹平安。”
萧承邑一愣,他原以为沈如疏是想自己许一个后位,可没想到仅仅只是平安二字,他心中忽然有些失望,想来那些身外之物她从来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好,你和你阿爹一定都会平安。”
沈如疏忽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心道:“这么说来,以后我们就是一起搞事业的兄弟了。”
存安嬷嬷敲了敲内殿的门,道:“邑王妃,御前有急召。”
她立刻道:“我这就去。”
孝宜太后此刻正站在佛堂门口,朝她招了招手,道:“都察院乃刑兵重地阴冷潮湿,你把我这暖炉带走。”
沈如疏低头一看,手中是个铜制暖炉子,上头雕着一朵古朴佛莲。
她正想推脱,存安嬷嬷却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傻孩子,拿着吧,到了御前可别失礼就行了。”
这暖炉也未必是让她来取暖的,不过是借着上面的佛莲,叫旁人知道她是从静安斋里出来的,到了御前圣宗皇帝也得给三分面子。
沈如疏心中一暖,连忙道:“多谢太后。”
嬷嬷一路引着她穿过恢宏大气的承宣殿,两排雕栏玉砌的汉白玉首砖,四方麒麟镇守,廊檐之下是九龙吐珠,传闻这大郢的朝觐之殿是高祖皇帝手下一位方士所建,此人精通八方异物,是位文武能臣,只可惜宫殿建成之初,此人就被秘密处死。
世人也无缘得见他所手绘的《大郢机关图文》一书,听闻其中包含了大郢四十八州所有能工巧匠的心血之作。
嬷嬷将她引至承宣殿前,指着不远处的楼宇道:“邑王妃,那便是督察院了。”
都察院立于大殿左侧,名为三司之首,是皇帝御用的判审所,上可监察皇亲国戚,下可弹劾文武百官。
沈如疏被太监引进去,乍然间看见明堂之上一抹明黄,圣宗皇帝坐于首位,两旁朝臣林立,皇家威仪犹如破风沉海之势扑面而来。
她跪于堂前,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
“平身。”
沈青山看了一眼自家闺女身上穿着妻子的旧衣,心神一下子恍惚起来,当年自己与平阳公主相识之时,也正是这双十芳华,妻子一袭红衣襦裙,宛若一朵开在盛世的芍药。
他心中不免悲凉,终究是这王朝负了他的平阳。
当堂的御史大夫朝她一揖,问道:“邑王妃,你可认得此人?”
沈如疏看了一眼画像,正是郑淑媛大婚那日的登徒子,道:“我认得此贼大闹婚宴。”
好在三司会审,审的重点不在那日陈书正轻薄郑家小姐,御史大夫也只是草草问了当日的情况,立了状书请她查看。
那一日胡家内宅就这么点事情,沈如疏草草看了眼状书,道:“臣女无异议。”
高位上的圣宗皇帝看了眼大理寺少卿,忽然道:“此人如此轻浮龌龊,莫不是因胡家大婚之事心怀报复之意,胡乱攀咬?”
言下之意,就是要为郑洪生开脱了。
陈书正买官之事做的极其隐蔽,以烟花巷柳的春宵楼打掩护,真要是查起证据来也难,但是眼前这一纸血书,和以死明鉴之志,不足以为假。
沈青山捅了捅一旁作壁上观的镇国公,小声道:“王岩之,这火都起势了,你不去添把柴?”
镇国公身形微动,应道:“陛下圣意,其实我等臣子可揣摩的。”
沈青山心中冷笑,这老王八现在指不定在心里蹿火,好叫两方打起来。
尚直此刻冷汗连连,硬着头皮道:“陛下此言有理,可方才邑王妃也说了,郑小姐清白尤在,那登徒子并未得逞,且罪不至死,怎会在狱中自戕?臣以为吏部郑大人和鸿胪寺胡大人,抄买官职之嫌疑并不可清除。”
尽管尚直年纪轻轻做上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可官场之道到底生嫩了些,陛下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臣以为”。
圣宗皇帝心中明白,郑洪生根植朝政多年,朝中党羽遍布,没有将其一击击倒的证据,只怕一个小小的陈书正也未必能掀起什么风浪,他明面上是在袒护郑家,实则希望朝中这盘棋能落一颗定子,一颗一局定胜负的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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