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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万事莫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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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珩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说起从前萧承邑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林雯便对他暗送秋波,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引起人家的注意,可没想到一不小心勾了三皇子的魂。

    于是在国子监苦追林雯,还跑到御前求圣宗皇帝赐婚。

    这才有了林雯进静安斋躲婚一说。

    这三皇子房中已有十几个侧妃,通房侍妾更是无数,朝中的肱骨重臣都不敢将女儿嫁给他,于是这正妃之位空悬多年。

    沈如疏奇怪道:“如此说来,就算不配高门贵女,他一个堂堂皇子难不成还找不到正妃子么?”

    王珩捂嘴笑道:“姐姐你不在上京长大,自然不知道这些宫闱趣事儿,前些年陛下曾指虎贲将军家的女儿给三皇子,可没想到那姑娘将门虎女出身,一听说指了这门婚事,带着长枪就闹上国子监,在一众皇子面前发愿,说此生宁可战死沙场,也不可能嫁与三殿下。”

    三皇子被她手中的长枪一挑,当即瘫软在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连忙急急向陛下告退了这门亲事。

    此事一出,立即沦为京中笑柄。

    沈如疏来了兴致,问道:“上京城还有此等人物,我怎么没见过。”

    “许姑娘常随父亲征战在外,大半时间都不在上京城中,就连我也只见过一面。”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着八卦,心中不免感慨,这三皇子活着也是一乐,不知道为这些王公贵族们增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人之间的友谊建立总是很快,沈如疏同王珩唠了一会八卦的嗑,便和这位郑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建立了深厚且长久的友谊。

    王珩没什么心计,临离开蘅苑之前还眼泪汪汪地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我甚是讨厌这位翰林学士家的林姑娘,此次簪花大会定不能让她相中了殿下。”

    沈如疏则坚定地表示了自己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信念,这才将人哄走。

    回到内殿又磕了一会儿瓜子,她忍不住对桑枝道:“你说要是林雯嫁进这黎昌王府,整日里和王珩斗法,这往后的日子一定很有趣。”

    桑枝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满道:“小姐您就是这样,天天等着看趣儿,对此事当真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她一顿,自己确实不在意林雯是否嫁入黎昌王府,即使将来萧承邑妻妾成群,她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如今这日子过得舒坦,偶尔能上街逛个铺子,王府里行动也不受约束,萧承邑又是个好相与的,她已经很满意了。

    桑枝急道:“小姐,这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你眼下和那珩妃娘娘同为平妃,可这日后邑王的爵位却只有一个,你们的孩子总要有一个嫡庶长幼之分。”

    “若是换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咱们如今偏偏是在这王府之中,您自个儿不争宠也就算了,难道也不为将来的孩子做打算吗?”

    沈如疏讪讪道:“桑枝,我还没想这么多呢。”

    她随手剥了颗栗子,心道:这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好,倘若萧承邑真克成大统,她和阿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她也未必会死守皇城。

    丫鬟进来烫了两个铜壶炉子放在被窝里,笑吟吟道:“王妃,这会儿被褥子里正暖着呢,您快写进去躺着吧。”

    此话正合她意,连忙打发众人出去,自己躺进被窝里看本子。

    我没想到今日这套话本子虐的很,沈如疏看了一会儿,抹了三回眼泪,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这一双眼睛都红红的。

    王珩备好马车,来蘅苑找她,一见她这幅样子,还以为他是为了今日这簪花大会一夜未曾睡好,心疼道:“姐姐放心,我昨日已写了家书回去,请爹爹好好为此事参详一番。”

    她刚想解释自己不过是昨日看话本子太过入戏了,王珩就一把拉过她的手,气势汹汹道:“咱们就去会会这位林姑娘。”

    大郢朝民风豪放,起朝之初便有簪花大会一说,原就是各家未曾婚配的女子出街相看夫君。

    沈如疏知道这拜帖原是送给萧承邑的,可如今他人在病中不便出面,此行便只能由两位侧妃代劳了。

    她忽道:“殿下可知道此事?”

    王珩支支吾吾道:“帖子是管家送来的,并未进过南苑。”

    合着人家正主还不知道这事儿呢,王珩这头就心急火燎地怕林雯嫁进来。

    沈如疏哑然失笑道:“那你今日是准备去砸场子的?”

    王珩立马道:“我非得亲眼看见这林家小姐许了婚配心里才安,否则又不知道该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道:“桑枝,去取一件男袍来。”

    “姐姐,这是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我扮作男的去前庭探消息,你就在后头盯好女眷们,咱俩今天齐心协力,让这翰林家的小姐明天就嫁出去。”

    王珩笑作一团,道:“这个主意好。”

    可身边的嬷嬷忽然轻咳了一声,提醒道:“疏妃莫要没了规矩,翰林乃是簪缨世家,岂容胡闹。”

    沈如疏自然之道轻重,笑笑道:“嬷嬷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从马厩里挑了一匹短棕毛马,慢悠慢悠地朝着翰林府去,进门递上一张之前伪造的贡院举子的名帖,小厮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请她进去。

    引路的家仆边走边道:“我们家老爷是翰林儒生,最是器重学问人,沈公子这边请。”

    沈如疏心中惭愧,自己这肚中学问没二两,哪里配得上儒生二字。

    她今日来,私心里也是想为师兄相看相看姑娘,若是有合适的,也好叫他在上京成家立业。

    刚寻得一个角落里坐下,茶还没喝两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今日又女扮男装出来骗人么?”

    她一口烫茶还未咽下,舌尖尖一颤,扭头看见宋郗摇着扇子站在一旁,扇面上题着两句诗。

    万事莫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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