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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一片厮杀喊声中刀枪剑鸣,鲜红的血和冰冷的雪交融在一起,无数的士兵前赴后继血肉相搏。
大郢史上,每一次流血政变背后,必定背负着累累白骨。
要想兵不血刃地踏上这九五至尊之位,实在太难了。
他双目赤红,冷冷道:“成则成了,败也绝不苟活。”
萧承邑看了眼昏迷的沈如疏,放缓语气道:“我答应过她,会报沈家平安,绝不食言。”
在一片震天响的四杀中,静安斋佛堂里的沉香忽然断了烟,孝宜太后缓慢地放下手中的佛珠,轻声道:“罢了,哀家如今这手上也是洗不干净的人命,念再多的佛经又有何用。”
存安嬷嬷将烟续上,温声道:“都是为了自保,太后又何必苛责自己,天道无常,人又如何相抗。”
她闭上眼睛,缓声道:“这次太子薨逝,翰林家的那位进宫了吗?”
嬷嬷顿了顿,道:“未曾。”
太后冷哼道:“翰林院那群言官贪生怕死,教出来的女儿也这番窝囊,枉费哀家将她留在身边这么些年悉心教导,原来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
存安嬷嬷知道,当年平阳公主之死另有蹊跷,如今这根线被挑开,硬生生将太后心头那块疤揭开,这个仇多多少少是要报的。
她默不作声地将神龛挪了个位置,平声道:“以奴婢之拙见,五殿下若是登帝,林姑娘未必肯罢休,翰林那帮儒生都长着同一条舌头,如此后宫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太后眼中眸色渐寒,冷声道:“哀家活这一日,并不会叫林家那帮知乎者也蹦?欢快。”
话音刚落,王珩便带着昏迷的沈如疏到了静安斋,存安嬷嬷一见这副架势,慌道:“这般狼狈,邑王妃一介女流怎还受了伤?”
王珩还算镇定,应道:“姐姐出宫去寒山陵搬救兵,不料被守城军阻拦,肩部中了一箭,殿下用了息香使她昏迷了。”
太后摸了摸她的腕子,到底是有从前习武的底子在,腕脉还算平缓。
她稳声道:“去把哀家的护心丸拿来。”
王珩忧心忡忡道:“太后娘娘,容我多嘴一句,前朝兵荒马乱,只怕这静安斋也不可久留啊。”
孝宜太后眼神淡淡地扫过她的脸,轻声道:“慌什么,寒山陵禁军是先帝留给我的守军,只要他们有一息尚存,哀家这静安斋便破不了。”
嬷嬷也道:“五殿下北大营的军队不消一个时辰也会到,收尾绰绰有余。”
王珩没料到这位久居深宫不理世事的太后,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心中未必不知道萧承邑的兵力,也很明白他的野心。
孝宜太后心疼地拉着沈如疏的手,十五年前她没能拉住女儿的手,如今保全她的外孙女未尝不是一种遗憾的弥补。
一粒护心丹服下,她气色稍稍好转。
静安斋的宫女在各处点了沉香,香气沉沉而下叫人安眠。
太后看了眼跪在下首的王珩,放缓了语气道:“你就是镇国公家的女儿?”
王珩胆战心惊道:“回太后娘娘,臣女名唤王珩。”
“哀家瞧你有胆量,这番慌乱之中还能稳住心神。”
她忙道:“珩儿不敢当,姐姐愿与殿下同生共死,我亦如此。”
孝宜太后缓声道:“哀家今日也不妨告诉你,尽管政变在所难免,但是此局已成定局,邑王必登皇位。”
她心中又惊又喜,慌忙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金口玉言。”
嬷嬷拿了软凳来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笑笑道:“倘若真是这样,您日后便是宫中的娘娘,荣华富贵福气在后头呢。”
王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后,这番敲打的话无非就是在试探自己,萧承邑一旦登帝,那么这后位必定在她和沈如疏之间出一个。
无论是谋断还是魄力,王珩自知都比不过沈如疏。
可她是将门嫡女,从小到大被父亲保护得很好,不屑世俗礼仪规矩,也未必稀罕这个后位。
于是俯身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自知不如姐姐,他日若是殿下御极,这中宫之主之位,臣女必定不与姐姐争夺。”
太后目光如炬,见她面色真诚,似是不像作假。
端起一旁的茶盏缓缓开口道:“哀家并不是要同你说此事,恰恰相反,哀家希望你来做这个后位。”
王珩诧异地抬起头,世世代代入宫为妃的女子,无人不渴望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皇帝此生只有一个妻子,便是中宫之位。
沈如疏是太后的外孙女,可她竟不想自己嫡亲的外孙女成为皇后。
“这...是为何?”
孝宜太后拨弄着手中的珠子道:“论身份,你父亲镇国公是三公之首,你身份比如疏尊贵,又是上京城中名正言顺长大的闺中小姐,自然担得起这六宫表率。”
这分明就是一句套话,忠勇侯府避世十五年,尽管家底单薄,但是架不住宫中还有一位坐镇的孝宜太后,倘若真要论起来,沈如疏贵为当朝太后娘娘的嫡亲外孙女,身份自然力压她。
王珩试探道:“姐姐杀伐果断,能力远在我之上。”
太后忽然笑了笑,道:“杀伐果断有什么用,她一个女子,左右不过是在这深宫之中安稳度日罢了。”
存安嬷嬷适时开口道:“如疏在临州长大,这宫中礼教颇多,只怕是束缚了她。”
太后朝嬷嬷使了个眼色,道:“去将我的凤钗取来。”
没一会儿,一只华贵的紫檀木盒出现在王珩眼前,里面是一只纯金打造的凤凰金钗,钗子上的流苏用了足足九九八十一根细碾的金丝,钗眼落在凤凰眼上,是一颗小指甲大小的血红色宝石。
“这只凤钗乃是我当年封后的时候先帝爷赐予我的,如今我将它赠予你,便是力保你登这后位,后宫之中,倘若有谁不服,此物便是哀家的凭证。”
王珩心尖尖一颤,似是没料到太后娘娘会将此物赠予自己,诚惶诚恐道:“珩儿恐德不配位,难堪大任。”
嬷嬷将盒子盖上,温声道:“太后娘娘这些年看人从未走眼过,您便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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