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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郗透过观天镜,啧啧有声道:“这五殿下的运气当真是好,如有神助啊。”
他挥了挥袖袍,将栏杆上的雪服抚落,开口道:“走吧。”
暗夜降临,空中风雪犹在,沉沉夜色之中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雪。
王珩紧紧握着手中的紫檀木盒,惴惴不安道:“将夜了,此时若是鸣金收兵,不知道谁会赢。”
一旁的宫女宽慰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藩王起兵本就无礼,定是殿下赢的。”
她看了眼木盒中的凤钗,长叹一口气道:“我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压在这上面了。”
倏然,正南宫门出现一声长号角声,听这声音是禁军的号角声。
她手一抖,手中的紫檀木盒不慎滑落,磕在地上磕伤了一个角,王珩颤声道:“殿下...是殿下...”
沈如疏的意识被这一身长号角唤醒,她下意识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盏残灯,宫灯放在窗户边上,灯火随着从门缝里跑进来的冷风四处摇晃,她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道:“有人...有人吗?”
存安嬷嬷从外面进来,欢喜道:“太后娘娘,人醒了。”
孝宜太后连忙放下手中佛珠,走进内殿,高兴道:“总算是醒了,外头这会儿正鸣金收兵呢。”
沈如疏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伤口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她心中稍定,开口道:“多谢太后娘娘,此次大捷,多亏了寒山陵的救兵。”
孝宜太后温声道:“不必同哀家说谢,往后这深宫中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哀家疼惜你也是应当的。”
她一顿,脑子木木然地转过弯来,萧承邑若是登基,那么她便是这后宫妃子之一。
往后若是不出意外,这几十年长长的光阴都要耗在这十里宫墙之内了。
存安嬷嬷将煎好的药端上来,劝道:“邑王妃快喝了药,前朝恐怕还有一场波澜呢,您可得打起精神来啊。”
豫亲王的藩兵虽然被打退了,但是立储之事依旧未定,眼下圣宗皇帝大病不起,郑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后在宫中也必定有余党,垂死挣扎一番在所难免。
她接过药碗,忍着苦涩一口气吞下。
孝宜太后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缓声道:“此番已成定局,以五殿下的谋略,御极不是问题。”
沈如疏咋了咂嘴,这药可真苦啊。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神龛前供奉的蜜枣糖儿,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回神的时候却发现太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如疏,哀家旁的不忧心,单单只问你可中意这皇后之位。”
沈如疏心道:大郢朝的皇后大多命苦,不是丈夫早逝早年守寡,就是帝后反目不得善终。
很显然,像皇后这种高危职业,不适合她。
“我不是上京城长大的闺阁女子,更不懂这后宫之中的礼教规距,这后位怕是担不起。”
倘若只后半辈子平安无虞,沈如疏只想当条在后宫混吃等死的咸鱼。
孝宜太后言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笑了笑道:“你能这样想,便很好。”
话音刚落,外头边有宫女敲门道:“太后娘娘,承宣殿前众臣聚集,请您去主持大局。”
王珩怯生生地站在静安斋的门外,看见存安嬷嬷搀扶着沈如疏出来,连忙上前道:“姐姐怎么样了,伤口可疼?”
她摆摆手道:“我不打紧,倒是你,兵变之时吓到你了吧。”
王珩红着眼睛看着她的伤口,纱布包裹之下依旧渗出丝丝血来,想来是伤筋动骨一番了。
孝宜太后平声道:“去传个软轿来。”
夜色正浓,凉风阵阵,冷到了骨子里。
从静安斋往外走的这一段官道上虽然被清扫过,但是依旧可见斑斑血迹。
王珩害怕地拉着沈如疏的手,道:“姐姐,你听这风中好似有孤魂在哭泣。”
她凑近道:“战亡之人身上煞气重,难免不安生,你闭上眼睛罢。”
孝宜太后目光平视前方,上一回走这条染血的长路还是先帝爷加班那年,也是一样的藩地之乱,一样的血染长道,当年是她一个女人镇住了场子,如今历史重演,左右不过是一个轮回。
萧承邑有些体力不支,孔霖扶着他靠在承宣殿前的持龙柱上,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
“三更天了,殿下歇一会儿吧。”
他艰涩道:“静安斋...人怎么样?”
“方才通传的太监来说,王妃已经醒了,这会儿应该和太后一同在路上了。”
沈青山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丢,道:“这帮竖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二皇子和皇后也被软禁在东宫,如今只等陛下与太后娘娘裁决。”
圣宗皇帝儿子虽多,但是太子薨逝,二皇子与皇后谋反,三皇子不成器,剩下的一众皇子又未成年,眼下难堪当大任的也只有萧承邑了。
此番他平乱有功,最适合克成大统。
随着一声通唱,太后的仪仗到了承宣殿,嬷嬷搀扶着沈如疏下了软轿。
萧承邑下意识站起了来,目光望向殿前百步台阶之下的那个人。
很多年后他依然记得这一幕,沈如疏在百丈之远处朝他挥手,接过父亲手中的长鸣剑,朝他比划道:“愿以此剑,为殿下开一个太平盛世。”
此后他每每看到守昭的年号,心中便无比安定,无论这大郢多少年兴衰,历史早已注定他会成为一代守成仁君,为着天下百姓开辟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
孝宜太后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看着台阶之下的豫亲王双手反捆,被士兵押在地上,冷哼道:“当年你父亲就曾造过反,也是在这大殿之前,打着先帝无子的旗号,逼迫哀家将这萧家的山河拱手相让,没想到如今你亦走了你父亲的老路,勾结皇子起兵造反。”
豫亲王是根硬骨头,将口中的血沫“呸”地吐出来,不屑道:“当年你斩了我老子,如今有本事就将我也一同杀了,横竖我们父子就这点血性,死了也能在轮回道上做个伴。”
孝宜太后忽然温和一笑,道:“你打量着哀家不敢杀你,也不必拿话激我,这天底下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可太多了,豫亲王可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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