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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沈如疏朝外头喊了一声:“青梧,进来。”
青梧走进内殿,朝萧承邑行了个大礼,恭声道:“青梧参见殿下。”
他微微拧着眉,不悦道:“我不是让你离开上京城吗?”
“青梧原本是走的,可正宫变,逢城中大乱,这才耽搁了。”
沈如疏道:“我见她有几分底子,人也机灵,就留在我身边吧。”
萧承邑不赞同道:“这颗棋子我已用过一遭,留在身边怕是余留后患,况且她身份特殊。”
她哀求道:“我与这丫头投缘,此事便应允我吧。”
她难得有这样软声软气的时候,萧承邑不由心头一顿,无奈破例道:“你若是喜欢她,留在身边解个闷也是好的。”
沈如疏得寸进尺道:“如此这般,殿下不如赦免了她的奴籍。”
青梧微微抬起头,她知道以萧承邑的性子,要想留用一个人必先手中抓住他的把柄,只要她的奴籍还在,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也无法真正自由。
“此人是将门之后,赦免了她的奴籍,未必肯真心留在你身边。”
沈如疏拍了拍他的手,道:“我阿爹说了,真心降服一个人是不用制衡之术的,我看好这个丫头,定会为我所用。”
她用不着权衡利弊,一颗好的棋子,必定是要真心相用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
光影之中,青梧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忽然之间觉得有了归属。
萧承邑拗不过她,只能叫来孔霖,平声道:“明日去将青梧的奴籍销了,改成王府的家生子。”
沈如疏高兴道:“听到了吗,明日你便可以将后颈的字洗了。”
青梧朝她磕了个头,缓声道:“多谢王妃。”
窗外寒风瑟瑟,屋里灯火融融,天寒地冻的肃杀之气也在逐渐消融。
新朝定国号那日,天终于放了晴,谷阳官道上一批快马跑过,马山之人朗声传颂。
“新朝国历之年,改年号为守昭,愿守天下昭昭,盛世太平。”
诵声传遍上京城的大街小巷,世人都在议论这年号,只有沈如疏盯着自己的长鸣剑,一脸便秘的样子。
她十分不能理解:“桑枝,你说殿下为什么要定这样的年号?”
从前她在藏剑山庄念书的时候,最怕师傅和长教谕喊自己的小字,一听到“守昭”二字,便愈发觉得做贼心虚。
如今这两个字成了年号,到处都有人议论纷纷,她总有种被抓了现行的错觉。
桑枝则道:“当时宫变沈侯爷带着您的长鸣剑为陛下护国,取这二字也无可厚非。。”
“陛下还封了吕公子做了御前带刀侍卫,与程将军同为正官,可威风了。”
这一点,沈如疏倒是十分欣慰。
御前带刀侍卫这职位,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的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要求。
“眼下,只差给师兄在上京城说一门亲事了。”
御前带刀侍卫怎么说也是从四品的官,宫中这些能到四品的官员家中适龄婚配的女子有不少,可就是没有机会见见。
倏然,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新帝登基之后,三月之内后宫必定大选,到时候那些臣子会将家中女眷的画像呈上来,咱们几个就好好挑挑,挑中了谁家的姑娘就上门提亲。”
青梧沏了壶茶,缓声道:“咱们挑中了有什么用,左右是要吕将军喜欢才算数。”
沈如疏躺在床上唉声叹气,道:“鸳鸯谱最是难点,姻缘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
从王府搬到这偌大的皇城之中,她整日住在了芳华殿里百无聊赖,除却每日去静安斋晨昏定省,剩下的时间便是写写话本子,消磨消磨时光。
她不管事,那后宫之中的诸多事宜便落在了王珩身上。
见她整日忙的脚不沾地,沈如疏心中也过意不去,只能隔三差五送些好吃的过去。
肩膀处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沈如疏起床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便看见了王珩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看架势,是带来了最新的八卦讯息。
她一进殿门便道:“姐姐听说了么?豫亲王在狱中自尽了。”
“自尽?”
豫亲王手中握着藩兵大权,连孝宜皇太后也不敢动他,怎会忽然在狱中自尽?
“千真万确,我阿爹派人带来的消息,只怕这会儿尸体还没安置呢。”
沈如疏缓声道:“豫亲王自尽前,可有说些什么?”
王珩皱眉道:“听说是在狱中用血写了一份罪己诏,自忏七大罪,还命人呈上了护符给陛下。”
这一下,便是将豫州的布交还给了朝廷,无异于削藩。\t
“既然已经交出兵权,为何还会自尽?”
萧承邑不是暴君,不会容不下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
一旁的晚娘适时开口道:“奴婢方才听说郑太后昏倒在东宫,似是大病了一场。”
沈如疏心中登时就了然了,只怕豫亲王是为了保全郑太后母子,他一死便是坐实了所有的谋反之罪,以一人之身担下这杀头之罪。
当真是二十年痴心不改。
王珩嫌弃道:“堂堂一国之皇后,竟与一个藩王纠缠不清,传出去岂非叫天下耻笑?”
她拨弄着手中的瓜子,没有应声。
豫亲王以一死保全了母子二人,也成全了郑太后的名声,世人皆俗,单单为着情一字上纠缠不休,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
可怜,可悲,可笑。
“这事应该已经传到陛下耳朵里了吧。”
王珩喝了口茶,道:“方才着人去打听了,那份罪己诏已差人送去豫州,虎符也由孔将军受领,藩军收编北大营,想来不日便可练化。”
沈如疏敬佩地看了她一眼,不愧是后宫情报小专员,方方面面的消息都能给你打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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