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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夫人有些凄苦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说完居然有欲语泪先流的倾向。
罗一心知道孕妇容易情绪不稳,出声安慰道,“婶婶莫要伤心难过,对孩子也不好。”
庄夫人缓了缓情绪,叹了口气,说道,“四个月前,我府上的桂姨娘小产之事你可知道了?”
罗一心点头,回道,“听说了。当时正值战乱,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太在意。好像说是桂姨娘不知道自己有喜,误食了活血化瘀的药物。婶婶特意提起,是有什么不对吗?”
庄夫人叹息了一声,说道,“家丑不可外扬,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想来想去还得找你帮忙,我也顾不得这些了。桂姨娘的事不是意外,是人为。”
人为?庄老爷盼星星盼月亮才得来的孩子,谁会容不得这孩子出生?孩子出生后,谁的利益会受损?
罗一心不敢瞎猜,等着庄夫人的下文。
庄夫人苦笑道,“我既然找你帮忙,你就该猜到是谁了吧。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是机灵可爱,我曾想抱到我身边抚养,到底没能成。当时还不如再强硬些好了,也不至于被养成这副样子。”
罗一心皱眉问道,“你管不了,庄老爷就不管管吗?”
庄夫人摇头,说道,“自从雪姨娘被送出府,他就越发桀骜乖张,行事毫无顾忌。老爷虽生气,但到底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是盼着他好。他心思多,做事狠辣又不留痕迹。我拿不到实证,虽心知肚明却拿他可无奈何。他先是害得桂姨娘小产,又趁战乱发国难财,我实在看不下去。我出身霍家,虽只是旁支中的旁支,可毕竟听着霍家先祖的英雄事迹长大,家中也有父兄亲族浴血沙场。他如今还年少,心性未定,我有心教导他改过向善。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如今别说教导他,只怕要成为他千方百计算计的对象,稍有不慎,我就可能一尸两命。”
罗一心听着庄夫人这般情真意切,也有了几分动容,沉声问道,“你既然找我来,可是想到办法了?”
庄夫人往前凑了凑,离得罗一心更近了些,轻声说道,“我想把他送去晋军。晋军纪律严明,把他送去锻炼几年,他自然脱胎换骨。我也能保全自己。”
罗一心摇了摇头,回道,“只怕庄老爷不会同意的。这战事刚过,边关将士血流成河,庄老爷只这一颗独苗,如何舍得去送他去战场?”
庄夫人也点头,说道,“所以我才找你帮忙,你让刘半仙出面,老爷对刘半仙言听计从,一定能答应。”
罗一心沉思片刻,回道,“我怕弄巧成拙。万一庄老爷对刘半仙起疑,说不定连过往之事都要重新清算。”
庄夫人有些慌乱,急切说道,“若是连这条路都行不通,我可怎么办?”
罗一心提议道,“婶婶莫慌。我知道一个地方,地位显著,治下严明,不涉险地,既能如婶婶所愿让他修身养性改过自新,又能让庄老爷放心把他送去。”
庄夫人着急问道,“你快说,什么地方?”
罗一心自信一笑,缓缓说道,“邯郸城,马家堡。”
庄夫人听言一愣,然后说道,“一马占江湖,二马占朝堂,那个马家堡?”
罗一心点头,回道,“对,马家堡稳坐江湖头把交椅,权重望崇,重仁尚义。把庄少爷送去既免了他为非作歹,又能让庄老爷安心。你看如此可好?”
庄夫人激动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罗一心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好,那就送他到马家堡。要快,你快请刘半仙来家里一趟。”
罗一心扶着庄夫人坐回去,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好,我去找刘半仙说。我只担心万一庄老爷不愿意?”
庄夫人手扶上自己的小腹,坚定说道,“老爷与我还有几分情意,无论如何,我一定得把他送走。”
又与庄夫人说了几句话,罗一心告辞出来,找到刘半仙,交代了他想办法让庄老爷把庄富贵送到马家堡。
之所以罗一心会想起来马家堡,是因为上一世庄富贵就是折在马家堡手里。前世在庄富贵的流言之下,武林人士齐聚罗家寨,虽说最后以罗家寨被晋军招安为结局。但这过程中庄富贵被所谓的大侠风采所迷倒,奔着不知道是不是学武之后欺负更多人的目的,意气风发闯荡江湖去了。结果两年之后庄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居然连个屁都没敢放。后来传言说庄富贵在外的时候得罪了马家堡,死在了马家堡手里。
惯子如杀子。再这么任由庄老爷娇惯纵容下去,庄富贵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一物降一物。既然马家堡能克制的了庄富贵,如庄夫人所说,趁他年少还有机会扳回来,把他送去马家堡接受教育。说不好他就能如汪县令一样,改头换面,潜心向善了。
十月小阳春,庄富贵送去了邯郸城,成为了马家堡的新晋弟子。庄富贵走后第二天,雪姨娘如愿回了庄家。
正晖二年的五月初五,庄夫人平安生下了一个儿子。
同年七月,罗家寨三当家李三铜迎娶戚芸娘,罗家寨送了一间店铺作为新婚贺礼。李三铜将这家店铺取名喜颜坊,专门售卖婚嫁喜事所用各种物事。
李三铜和戚芸娘在县城中置办了房产,专心打理生意,除了姿颜坊和喜颜坊之外,还帮着处理罗家寨名下其他生意。
正晖三年,夏初,毕宣在罗一心的全心信任下,把罗家寨的产业做的风生水起。毕宣的商业才能也得到了完全的释放,将罗家寨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赢得了罗家寨的一致好评。
罗一心渐渐成了甩手掌柜,整日在药庐跟着云出岫学医,顺便捣鼓些美容养颜的药膏在姿颜坊售卖。
这天,毕宣找到药庐来,罗一心悠闲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说道,“尝尝,这是我自己晒制的野菊花,清热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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