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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心看着翁凡的动作,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态度虔诚庄重,应该是对她表示感激。她慌忙摆手,实在当不起翁凡的感谢。
此时翁凡已经把手垂下,却见跟着翁凡进来的两个士兵也跟着翁凡做了同样的手势,同样虔诚庄重。
罗一心有些猜测,不确定的问道,“你们也……?”
还没等两位士兵回答,莫苒棠站起身来,对着罗一心说道,“你大概不知道你救过多少人吧。这一营兵士,多半都曾受你恩惠,所以他们会安心为你守护罗家寨。当然我也希望,没有用上他们的一天。但若真有那么一日,他们只要收到罗家寨有难的消息,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会守护好罗家寨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罗一心愣愣地不知道作何反应,半天之后,摆手道,“我受不起的。我当时我只是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你们这样我受之有愧。”
翁凡认真道,“我的命是罗姑娘救回来的。别说是让我守着罗姑娘的家,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但凡我皱一下眉头,我就不配当个人。”
罗一心大为震惊,之前她见到山谷中黑甲涌动,只想到是他们会给罗家寨带来危险,却从没想到他们一个个怀着赤子之心,只为了守护罗家寨的平安。
莫苒棠见罗一心神色震动,轻声问道,“要不要跟我下去看看?”
罗一心疑问道,“下去看看?”
翁凡在一旁说道,“好啊,罗姑娘下去看看吧。大家怕给你添麻烦,平时都听万将军的安排,从来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要是知道你过来了,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罗一心跟着翁凡和莫苒棠从山腰间慢慢走下来,眼见着那黑甲渐渐变成一个个生动热烈的人。见到她的人都跟翁凡一样的反应,起初有些疑惑,待认出她来后,就以十分虔诚恭敬的态度向她表示敬意,却都没有上前,与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像是怕打扰到她一样。
下到山谷后才能发现,山谷是练兵所在,沿着山谷一条小路通向营帐。在营帐中,罗一心见到了这营军士的指挥官,万胜。
万胜三十多岁年纪,正坐在书案后看书,听见有动静,抬头向外看来。万胜目光如炬,眼神深沉冷静,又有些狂热的嗜血,就像山中等待猎物的老虎一样。被他的眼睛看过来,罗一心只觉得心里一紧,无端升腾出恐惧来,担心下一秒就要被这人一剑封喉。万胜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过的,就像一把饮血宝刀,充斥着无数鲜血洗涤过后才有的杀气。
罗一心正疑惑这般人物怎么会被莫苒棠放在这里暴殄天物,就听见咕咕噜噜的声音,万胜从书案后转动着轮椅迎上来。
万胜自己控制着轮椅,来到他们面前,仰头笑道,“公子好,罗姑娘好。”万胜这一笑,气质立刻变了,眼中的杀气消失殆尽,看着就像个温和的读书人。
莫苒棠笑道,“万先生好。我今天见到这营军士队列齐整,令行禁止,意气风发,虎虎生威。我很满意,成果已经远远高出我的预期。辛苦先生了。”
万胜谦和一笑,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还要感谢公子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这个废人也能有用武之地。”
罗一心见两人客气过后,试探地问道,“我学过几年医术,也算是略懂一二。万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给先生看看?”
万胜微笑着点头,将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
罗一心给万胜诊脉,见万胜并不往她这里看,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似乎是营帐门口的地方,也似乎是无比遥远的地方。她收回手,说了一句,“万先生的腿伤在骨头,又未经及时医治,如今的情况我一时半刻也没个头绪。”
万胜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反而宽慰罗一心道,“让罗姑娘费心了。我这是陈年旧伤,本就棘手,并非罗姑娘医术不精。罗姑娘千万莫要介怀。”
罗一心点头,想了想说了一句,“等我回去跟师父研究研究,万先生莫要灰心,总会有办法的。”
万胜微笑着点头,眼神不经意地从腿上滑过,又抬头对着罗一心说道,“那就先谢过罗姑娘。”
罗一心知道万胜并没有对她报一丝一毫的希望,万胜的眼神她太清楚不过了,是无数次燃起希望又失望后的心如死灰。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腿废了不止是身体的残缺,心也会跟着残缺。就像前世的钟一诺,活着,就只是活着。她有些不忍,笑着道,“万先生莫要客气,接下来我会经常过来,希望先生不要嫌我烦才好。”
万胜笑道,“怎么会,正是欢迎还来不及呢。”
莫苒棠在一旁插话道,“如此正好,我正要拜托万先生教些技能给心儿。心儿如今涉世尚浅,以后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风浪,多些技能傍身总是好的。”
罗一心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莫苒棠。他之前说让她学习新技能,她还以为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是早就安排好的。她低头看着万胜的腿,到底早到什么时候呢。
莫苒棠没有理会罗一心,又对万胜说了一句,“还请万先生帮忙。”
万胜仍是温和的口气,缓缓问道,“公子想让我教罗姑娘些什么?”
莫苒棠回道,“先生就看着教吧。”
罗一心涌起浓浓的无奈来,感觉好像是她被莫苒棠领进了学堂,当着夫子的面,说这孩子顽劣,先生随意教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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