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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看了余墨江有好几秒，然后合上手里的书放在膝上。
目光悠长的仿佛透过她的眼眸追忆到了很久以前那段时光。
“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先生不止医术好，更是说书的一把好手。
余墨江在那抑扬顿挫的语境里，仿佛也真的看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一片风景与江湖。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叫柳生的游侠，他出身一个名门大家，却志不在权贵，生性喜爱自由。
见过各种大家族里的肮脏卑劣手段后，毅然决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离那些令人厌烦的纷争。
柳生初入江湖，听闻靖西一带十分热闹，立马就打定了主意，挑了匹好马就一路奔着靖西而去。
经过边乡镇，觉得这里的风土人情都让他感到舒服，所以就多留了几日。
他在那还认识了一个人，两人算是因酒结的缘。
彭羽其实也不是边乡镇的人，不过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为人打抱不平，所以当时在边乡镇一听说那件事他就坐不住了，势必要找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那时边乡镇有一片十分美丽的湖泊，但是镇子里的人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
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更有人说是湖里的大仙是在惩罚镇子里的人，是大仙生气了。
为了安抚那个所谓的大仙，镇长要求每隔三个月的十八号都要挑一个妙龄女子给大仙献祭。
祈求大仙能够息怒，放过镇子里的其他人。
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了起码一年之久，官差完全不作为。
任由民众将一个又一个妙龄女子生生以自己的生命去献祭。
简直是荒唐又可笑。
当时他们为了这事调查了很久，后来才查到了那镇长身上。
他们苦苦等了三月终于等到献祭之日，在那一天他们跳出来解救被献祭的姑娘，苦心劝说民众停止做出这些荒唐事。
自然，那次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晚上他们照常躺在屋顶喝酒，彭羽晃着酒坛突然问他喜不喜欢这里。
柳生自然回答喜欢，彭羽拿手里的酒坛跟他的碰了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后说他也喜欢。
只是这件事情不解决这里就一日不得安宁，民众的固执成了最难已突破的屏障。
彭羽从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当他知道如果没人去解决这件事情，边乡镇的人还会一个一个的消失，被无辜的当成那些荒唐的献祭品时，在这件事情得不到解决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柳生压根不知道彭羽师从何处，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所以彭羽不主动跟他提起的事情他都不会多去过问。
早在柳生认识彭羽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人心中不止是拥有一个洒脱的灵魂，他还拥有一颗装着大爱的心。
柳生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一定会去做，所以那天晚上他没有说出劝阻的话，他们只是和平常一样大口喝酒高声交谈，继续聊他们的大义聊他们的追求和信仰。
那天晚上也是柳生喝得最醉的一次，可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记得彭羽说出那番话时的神情。
他说：“哪怕我再渺小，甚至算不上多大的人物，但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是我师父教我的，他还说在面临大爱与小爱的抉择时，如果你选择了大爱，那么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的心灵都会得到升华和慰藉”
“我曾一度分不清大爱和小爱的界线在哪里，所以我去了很多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突然不纠结了，因为我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它会告诉我答案的”
柳生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在屋顶上睡了一晚，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不知道，彭羽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往后他少了一个会跟他坐在屋顶上喝酒的好友。
当他找到彭羽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在最后给他留下了一个十分有用的线索。
在靠近湖泊的土地庙里有一条暗道，暗道连通着山体。
那些人躲在山里进行着一项研究，这才是真正导致边乡镇的人莫名其妙失踪的原因。
柳生安葬了彭羽，深知自己一人肯定无法解决这件事。
他选择修书一封，给自己在朝为官的一位好友写去了信件。
将这一桩桩一件件悉数告知，请求朝廷能够派人前来彻底调查清楚。
而这一查，直接牵动起了当年十分轰动的九皇子逼宫谋逆一案。
柳生不是一个矫情感伤的人，他的脚步也并没有就此停留在边乡镇，他还走过很多地方，有些地方还是彭羽跟他说起过的，不得不说那些地方确实很值得一去。
他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来到靖西。
这里已经属于塞外的范围，他落脚于玉临关，这还不是最靠近边境的地方。
往下的玉关城才是真正的最后一站。
他到的第一天依旧是去找酒喝，可惜这里的酒不太符合他的胃口。
几乎是没怎么停留，第二天他就策马来到玉关城。
这里的民风与玉临关差距还是很大的，相较于其他地方，要更显得开放一些。
同样也更合柳生的口味。
他很喜欢去一家酒馆喝酒，老板娘是个年过三十的女人，不过瞧着比一般人还要年轻些，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听说不是本地人，这里除了她自己经营，倒是没别人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客人不算多，倚靠在账台旁的老板娘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那天他们聊得很投机，老板娘的酒量也十分好。
至少是柳生见过的所有姑娘里酒量最好的了。
因为柳生常去喝酒，他们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老板娘前日还说孤家寡人一个，看这相好的这不就来了吗！”
柳生进去的时候，一个大汉一脚踩着板凳拧过身来，满脸通红，显然是喝高了，他的话也惹来其他人侧目几声调笑，倒并无恶意。
老板娘也跟着扬起了笑，没有半点娇羞扭捏，扬声回了一句：“酒都堵不上你的嘴，喝你的去吧。”
那时候柳生是真的觉得这女子当真是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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