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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听了就拱了上去，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着她娘亲，“谁胖！谁胖了！”
这时几个丫鬟拥着老夫人出来了，老太太忍不住笑，“是谁惹我的乖孙女生气了？”
云霓立马跑到了老夫人跟前，扶着老夫人坐下，噘着嘴说：“祖母，我娘亲说我胖！”
她一张小圆脸使劲往老夫人眼前凑，自己还掐一把脸上的肉，问：“祖母，云霓胖吗？”
这模样逗的老夫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啊肝啊的叫，“不胖不胖，祖母的小云霓最是好看。”然后看向苏云栖，“是你妹妹太瘦了，要带着她多吃点。”
苏云栖只抿着嘴笑，低声应了，那单薄的身子看得苏二夫人直心疼。
“孙女见过祖母。”苏浅也乖巧地笑。
老夫人这才松了苏云霓去，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都说恒国养人，呆了这么久，回来怎么还像小时候瘦的跟猴似的。”
阿润上前行礼：“原是路途长远，小姐又心急归家，一路上奴婢们也照料不周。到了家小姐才松了一口气，路上忍着的病痛一下子都冒出来了，卧床休养了两日，身子好些了才来给老夫人请安。”
“多年未曾回过家，好不容易师父准了，我这半吊子还未出师的当然要紧赶着回来。”苏浅示意阿润退下。
“这是师父找来照顾我的丫鬟，另外还有和我一起去恒国的小玉，还有师父买来与我同岁的丫头珠儿，还有一个做膳食的圆圆。
“孙女被照顾的很好，是前段日子疏于锻炼了，又以为身子和以前一样耐抗，这才没受住。本该一回府就来给祖母请安的，孙女不孝。”
“这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嗔怒道。
“小女儿家家的，最要紧自己的身体。你常年在外求学，家里人照看不到已很是有愧，万不能再说这些话来伤我们的心。”
“母亲说的是。”二夫人笑盈盈地接话。
“苏府平日里对自家人也最是和善不过，整个雍州城谁不羡慕我的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好婆母，就连初一十五也是让我们不要来伺候的。只是我们这些做小的实在被宽厚过头了，每月也就早间这个时候过来请个安。要我说，这雍州城是绝找不出第二家的。”
“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大礼不可废，可平日里那些规矩就是来折腾人的罢了。你们要是真心孝敬我，怎样心里都是记着我这个老婆子，要是心里头记恨我，那便是日日请安，三餐都在我跟前，怕心里也都是咒我。”
苏浅浑身上下就脸上两团肉最多，她挤着自己的团子笑脸凑到老夫人跟前：
“祖母，孙女离家早，可是离了家才知道家里好，跟师父在外面走过许多地界，但是对府里的很多人事却是印象深刻。
“今天孙女好像懂了师父教的‘血浓于水’到底是什么意思，离家七年，一见到祖母竟然还和昨日刚见过一样，亲切得很。”
老夫人盯着她那玉雪团子一般的脸，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她刚生下来的模样。
人一老了，就更加念旧，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
她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
“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还总闹着要吃我给你爹做的水晶饼。”
老夫人摸了摸苏浅的头，眼睛莫名就湿了，“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前天你刚到家，我还想着你还记恨着祖母，不愿意过来见我。”
“哪有的事，我回来可就倒下了，父亲和各位叔叔婶婶我都没有见呢。”
苏浅吐舌，“祖母真小气，孙女小时候一离家跟着师父就想祖母了，祖母还记着孙女小时候不懂事乱说的混账话，竟然这么多年都没给孙女写过信。”
桂嬷嬷在一旁给老夫人上了茶，闻言只在心里嘀咕：那可不是几句混账话。但显然老夫人不想再计较，桂嬷嬷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父亲怎么回事，我晓得他公务繁忙，来我这院子里的时候少了，我不曾说过他。可你这么多年才回来，他竟也不来看你，真是不像话。”
说曹操曹操到。天冷，老夫人也让守在门外的丫头都进了屋，未有人通传，苏仁柏就带着小厮进来请安了。
他解下裘衣，自顾自坐下说：“母亲，今日仁敏、仁安都不得空，让儿子替他们告罪，我来陪您用饭。”
“得皇上器重是好事，自然公务要紧。”老太太把苏浅推到他跟前，“但你连自己亲身女儿回来了，怎么都不去看一眼？”
苏仁柏很是意外，他看着女儿那张陌生的脸，眉眼间又有几分熟悉：“云……曦？”
苏浅差点忘了自己五岁以前在苏府的名字叫苏云曦，好在这也不需要什么时间反应。
她向自己这个便宜爹福了福身，“女儿见过爹爹。”又转身向老夫人道：“祖母，爹爹只是公事繁忙。总归是自家亲父女，不必在乎这些。”
“是亲父女更应该多些关心，不然都对外人好了去？哪有亲近的自家人就不需要关心的？远没有这样的道理。既如此，也不必来给我请安了。”
苏仁柏愣了好一会神，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笑了，我原就是想今日休沐了陪母亲用过饭后再去看看云曦。”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最好如此。”然后让桂嬷嬷摆早饭，“云曦留下一块同你父亲陪我吃早饭吧。”
“是。”
三夫人率先带着苏云宜起身告退，二夫人忙随其后，倒是苏云霓耍脾气的“哼”了一声，说：“祖母有了大姐姐就不喜欢云霓了。”
老夫人点了她的鼻头，笑骂道：“你这小醋坛子，你大姐姐七年未归家，祖母留她吃顿早饭你也要争。”
“那云霓要吃祖母小厨房的水晶饼！”
“好好好，午饭后祖母就让桂嬷嬷给你送过去。”
苏云霓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苏浅笑道：“云霓妹妹真是活泼。”
“是啊，性子活泼，身子也好，当初你刚出生，哭声弱得跟猫一般，在我这养到五岁，不还是白白胖胖的？你若是不出去，现在也有云霓那般好身子。”
老夫人盯着苏浅细细的手腕，还是会心疼。怎么也是她亲手从襁褓里养到会说话会走路会撒娇的，就算七年不见，当初那第一次接过孙辈的喜悦也还记得很清楚。
苏浅接过桂嬷嬷盛的碧粳粥，尝了觉得味道很好，也就不再说话，规规矩矩地坐着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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