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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豆大的雨点落在他的脸上。
摄政王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脸，倾盆大雨紧随其后。原以为只是白费功夫的大臣们都愣住了，百姓们又哭又笑，人群中不知是谁带的头，竟跪下直呼“万岁”。
那场久违的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启明师徒被摄政王奉为上宾。国师称号本是授予启明师父的，但被他推辞了。因为族训还在，启祝族人不能出世。
摄政王心中可惜，却也明白，若是启祝族人成了他的国师，另外两国定然不肯罢休，有个启祝族人的徒弟当国师也不错。
于是国师这个称号就落到了启明的头上。
他坦然受了，不悲不喜。
长居雍京之前，他回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又见了那个女人一面。
启明的美貌来自于她，可她却厌恶他这张脸。
她已伤不了启明分毫，他一只手就让女人的双臂无法动弹，只能尖声咒骂他是怪物，眉目之间没有半分温柔的模样。
他从背后钳制住女人的双手，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权当听不见女人的喊叫。
“娘。”启明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语气温柔，“孩儿会给你报仇的，很快……”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您再等等……再给我几年时间……”
女人突然转过头，咬住他的脑袋，牙齿挖开头发，狠狠地啃住头皮。
启明吃痛，却没有放手，反而笑出了声，笑声中满是解脱。
……
启明自梦中惊醒，他已经很久没梦到母亲了。
满身酒气都散作冷汗，他起身，披风掉落在地。
竹心正在绣帕子，忙过来捡起披风，见启明一头冷汗，不免担忧，“少爷，回屋去吧？”
启明目不转睛地盯着竹心。
竹心其实是她母亲院子里的丫鬟，只比他大三岁。在他没见到母亲的那些日子里，都是听她的描述，慢慢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温柔明艳的母亲，
他轻叹道：“竹心，我可以相信你吗？”
竹心福身笑道：“奴婢会一直忠于少爷、先生和夫人。”
启祝闻言，自嘲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脚边的火盆，拿起书离去。
太阳还未落山，暖盆里的炭也烧得正旺，可冬日的微风就是这么寒冷，冻得他骨缝之间都生出冷意。
好梦由来最易醒，梦外至爱也易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迷惑了别人，也迷惑了自己。
……
雍州城外，风尘仆仆赶来的启祝怀看到城门口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终于松了口气，下了马来。
他牵着马入城，又拿出那块假路引，上面写着他的假名字：祝行知。
守卫随便问了几句，他一一答了，很轻松就进了雍州城。
然后启祝怀便茫然了，愣了一会，先找了间客栈住下，然后洗漱一番。
“烦请问一下，国师府在哪里？”他很客气地请教小二，久居山中却也懂得同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递了一两银子过去。
小二收了银子很是热心，“您往里面一直走，走到雍州城主城最里面，那便是雍京了，雍京里面，沿着主街再往里走，东坊那里最靠近皇宫，最气派的那个就是国师府了。”
启祝怀只听明白了，雍州城比他想的还要大许多就是了。
“多谢小哥。”他温声道谢。
待小二打来热水供他洗漱，他又塞给了小二一两银子。
小二笑得眯起眼睛，“客官您问。”
“苏府在哪？”启祝怀想了想，觉得雍州城太大，姓苏的不是少数，他试图补充，“就是苏太傅的那个苏……”
“啊呦您说苏府啊。”小二用不着他补充，“雍州城还能有几个有名的苏府？苏太傅他们家也在东坊，就是苏家人多了些，所以离皇宫不是最近的，他在国师府后两条街那，最大的那个就是。”
启祝怀又道谢，小二忙摆了摆手退出去。没什么好谢的，多来点银子才是真的。他哼着小调，又朝门口的客人迎去：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
苏浅正在写信，小玉就来报，“大小姐，管家说府外有一男子求见。”
她放下笔，“是谁知道吗？”
小玉摇摇头，“管家的意思好像是您最好别见，但他又不敢不传。大小姐，咱们还是别见了吧，雍京别家小姐也都是不面见外男的。”
小桑听不下去了，“小玉，你是脑子坏了吗？我们没在雍州城的时候我看你也玩得挺开心的啊。”
“那不一样。”小玉固执地说，“回了雍京，大小姐就不能这样了。”
小桑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吃着吉祥果，“不一样不一样，我去见总行了吧？”然后又抓了一把吃的，跳了出去。
“大小姐！”小玉气得跺脚。
苏浅瞟了她一眼，她知小姐恼了，便憋屈地退下了。
苏浅觉得头疼，小玉回了苏府后，也不知听她爹娘说了什么，管自己管得越来越多了。
小桑一边哼曲一边往门口走去，苏府的下人正在打扫积雪，她在这里已然混熟，左边叫一声姐姐，右边唤一声嬷嬷，把丫鬟婆子逗得开心极了，直往她兜里塞吃的。
小桑乐得眼睛笑成了月牙状，然后她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男人，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见了鬼了！”
刚到手的花生米撒了一地，她也不管，脚下生风，使了轻功就要逃。
启祝怀比她更快，一只手抓住小桑的肩膀，她向下一钻，想翻了个跟头换了方向继续逃。谁料他手一探就抓住了小桑的脚踝，用力一提，小桑自己便同她前两天抓的那只猫一样倒挂起来。
启祝怀长得高，拎小桑就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
哦，不，是倒拎。
“放开我！！！”小桑嚷嚷，踢也踢不了，晃晃脑袋只觉得充血昏沉。
启祝怀抓住她的衣领，将她倒过来放正，温声道：“对不起，小桑，师兄给你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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