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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第一女国师 > 第二十二章:小桑生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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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阁在景州有很多茶园,那年苏浅和小桑都去了。

    因为想和大家一起采茶玩,当天就借住在了去的那个茶园的管事家里。半夜,他们听到吵闹声爬起来,发现是管事家十五岁的女儿,在上吊寻短见。

    她在两个月前的傍晚,去茶山上找母亲遗落的饭盒,被一个贼人**了。

    管事是心疼女儿的,但出了这件事,隐瞒不了,毕竟是茶园里出了问题,上报之后千金阁来加强了守卫,里里外外彻查了一遍。

    姑娘心如死灰,管事和妻子天天守着她为她吃东西喝水,哭了不知道多少回,才把女儿劝好了。正在她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之后是她娘亲自端了堕胎药,她流掉孩子后,祝无心承诺她一辈子可以呆在茶园做事,不想嫁人也可以,帮她管理茶园杂务,她眼里的绝望才退去。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若是堕胎也违反律令,你要她怎么办?”

    小桑也记得很清楚,她沉默良久,还是说:“你说的这是例外,不算。”

    “柳如烟难道不算例外吗?她根本不爱自己的孩子。”苏浅放下茶杯,盯着小桑,“师姐,一个不被自己父母所爱,只是个棋子的孩子,在这世上是不会得到祝福的。”

    “我也是被我亲娘遗弃的!我照样活得很好!这大好河山,这快意江湖,我活得很快活!不被自己爹娘喜欢又怎么样,他们就不能像我一样也不去管什么爹娘,自己快乐地活吗?”

    “世上又能有几个小桑?”苏浅反问,眼神认真,“你觉得世上能有几个师父?几个师叔?你觉得世上所有的弃婴都能得到好心人收养?你觉得谁都像你一样能得到师父这样的关爱?”

    小桑愣住了。

    “不要说弃婴了,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有爹娘。你往那穷苦之地去走一走,你去看看那些农户家里的孩子,他们生了那么多个孩子,饿死的、病死的,能活下来的算自己命大,活不下来的,也只能怪命而已。没人吃得饱,怎么养活孩子?”

    “柳如烟不会养不活孩子。”

    “她是眼线,不是爱慕苏太傅的女人,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苏太傅也只是当她是我娘的替身!这个孩子若是出生了,父亲母亲没有人真心疼爱他,他的生命就是一场谎言!如果柳如烟最后和苏府反目,谁活下来?你是要孩子的爹被娘害了,还是他的爹杀了他娘?”

    小桑咬着牙不说话,眼睛里的泪又涌了出来。

    “不止这些,世上还有许多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他们卖儿卖女,甚至有些畜生还会侵犯自己的孩子,你说这些孩子有出生的权利,可是谁给他们选择父母的权利?普通农家要是不被允许堕胎,那在自己家境窘迫的时候,养不起孩子的时候,也要把他生下来受苦吗?那那些青楼女子,要怎么办?生下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的孩子?他们本就为了生活在卖笑,生活还要他们负担一个孩子吗?

    “你不会觉得养活一个孩子很容易吧?吃穿处处比不上别人,这样也好吗?什么都给不了孩子,一技之长都没有,你要孩子怎么见识大好河山,快意江湖?他们只能见到世间疾苦。小桑,你在外多年,不是没见过苦难,你没想过这些吗?”

    “那你这样说世人都不要出生好了,这样就不会有苦难!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苦!”

    “只是给了一个可以选择的余地。小桑。”苏浅轻叹,“任何人都可以选择把孩子生下来,但是父母得对孩子负责,不然弃婴只会越来越多,不幸福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小桑就是被遗弃在北国的孩子。

    “我原以为,你怨恨自己父母,会说他们,如果不负责,就不要生孩子。”苏浅拉开自己旁边的凳子,示意小桑来做,“你现在这么想,我也挺高兴,因为这说明师父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没有切身感受到世间疾苦,你自己都知道,是在爱里长大的。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能像你这样,不被父母爱的孩子,未必能找到让自己在爱里长大的人。选择打掉孩子,不必被谴责,生下孩子,希望她能负责,如果这些世上的人都做不到,那只能祈祷,会有好心人去爱那些孩子。”

    小桑终于动了动,坐下来。

    “但很多人都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世上那么多人不爱自己的孩子,遗弃他,又会有多少有能力的好心人去爱那些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呢?”

    苏浅语重心长道:“不流掉自己的孩子是应该的,但做不到,也别苛责他们。柳如烟也是身不由己,谁会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呢?”

    “知道了,别说了。”小桑喝了口茶,不去看苏浅,低声说,“你真像个老妈子。”

    苏浅总算松了口气,笑道:“老妈子总比心狠手辣的坏人好。”

    “那你现在怎么办?”小桑闷闷问道,“老夫人不是很喜欢你,不喜欢柳如烟的吗?我听他们说妾室都是半个奴才身份,你不是嫡长女吗?他们这这么重规矩,又不把下人放在眼里,老夫人怎么还骂你呢?”

    “对我的喜欢有几分真假我已经不知道了,她不喜欢柳如烟,但是不代表不重视柳如烟肚子里的孩子,更何况大夫还说那可能是个男胎。”

    小桑提议道:“要不我去给你求个情?然后让她见你一面,你再卖个惨?”

    苏浅摇摇头:“不必了,有些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摸不清她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因为牵扯到以前的一些事加在一起让她恨了我,但总归老夫人是还不知道我不是苏家的孩子,目前我是大房唯一的后辈,她就算厌恶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对她的祖孙情本就淡薄,现在也懒得演了,这样挺好,把水搅混了才能查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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