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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起身自己拎了酒坛来喝。
竹心见他神情不对，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像他这样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会嫌弃的怪物，有什么资格谈爱呢？
启明饮了大半坛酒，突然觉得无趣：“让盯着福安王府的人撤了吧，留个外院的就行了，内院不必盯了。”
竹心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
反正口头应下来，该盯的还得照常盯，指不定这个祖宗哪天又想知道了。
“去启山书院给我约苏浅见一面。”
“这……”竹心倒是犹豫了，“苏浅姑娘要是拒绝了怎么办？”
他们是一直都在收集苏浅的消息的，苏浅这三年在启祝族内，但和千金阁没有断了联系。千金阁的主事人名义上虽然是小桑，但小桑不太会处理这些事情，全都扔给了祝之，祝之这三年跑来跑去一直忙碌，行踪不定，千金阁的人也都还听从苏浅的命令行事。
就这三年千金阁的动静不小，竹心可不敢小看了苏浅，她之前一直以为，启明应该喜欢苏浅才是。没想到他喜欢小桑那一挂的。
启明单手举起酒坛，把坛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她会答应的，苏浅可是个聪明人。”
启山书院，另一边的聪明人苏浅，连忙摆手拒绝了沈逸的提议：“不行，明一兄担任了这么久的院长，怎么可以突然就卸任让我来，爹爹你这考虑不周了。”
徐琅冲沈逸拱拱手，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但凭先生吩咐。”
“我还没说完，你们急什么？”天色已黑，简陋的茅屋里烛光摇曳，沈逸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道，“明日起，我会回书院授课，继续担任院长一职，徐琅你回去和院里的掌事们说一声。”
徐琅大喜：“学生们等院长很久了！”
原来苏浅这个便宜女儿回来还是有用的，徐琅很激动，看苏浅和阿润两人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便宜女儿苏浅：？不是要让她当院长吗？
沈逸看着苏浅和徐琅，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你们二人担任书院的副院长，同我一起管理书院，给学生们上课。”
啊？
徐琅和苏浅对视了一眼，他迟疑道：“先生……苏浅姑娘可是女儿家……”
“徐琅，你可不是这般肤浅之人。”沈逸摇摇头道，“你别忘了，浅浅的师叔是名满天下的祝之先生。”
“可那也是祝之先生，不是苏浅姑娘。”徐琅固执道，“先生此举难以服众，若是先生执意要自己女儿接手启山书院，那也不必让徐琅一同担任这个副院长。”
沈逸沉声道：“徐琅，你浮躁了！”
徐琅一滞，却还是坚持。
苏浅心里明白，沈逸是在给自己铺路。她觉得惊讶，因为沈逸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她都没有说什么，沈逸也没问她，便决定好了一切。看来当年她娘的事情，沈逸知道很多。
“倘若，我消失的这三年都在启祝家呢？”苏浅看着徐琅，出声打破僵局，“我是被启祝族承认的族人，我有资格担任这个副院长吗？”
沈逸一片好心，她不忍辜负。沈逸也是她见过最坦然的君子，什么事都告诉了她，不知道祝之要是知晓了这件事，会不会被气死。他们辛辛苦苦瞒着她的秘密，就这样被沈逸捅破了。
启祝的名头果然好用，徐琅愕然：“启祝族？”
苏浅点点头，笑意清浅：“启祝族。”
他还是不敢相信，又问道：“是那个启祝族？”
“还能有几个启祝族？没人敢冒充。”沈逸见徐琅那震惊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道，“有祝之先生这个师叔，这件事显然是真的。”
徐琅愣了愣：“可是祝之先生只是被启祝家收养……”
怎么算苏浅都是外人的外人，启祝家这么好进的吗？
苏浅坦言道：“我娘是启祝嫡系。”
沈逸点点头，证明苏浅说的是实话。
徐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盯着沈逸，肃然起敬：原来先生爱的人是启祝族的人，难怪最后没有娶到手，不过苏太傅家……呃，女儿是他们先生的，最终还是他们先生赢了！
沈逸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那就这样吧，明日一早，徐琅让大家在校场集合。”
“是。”
“时候不早了，你安排客房给浅浅休息，我明日再搬回去。”
沈逸挥挥手，把三人赶了出去。
徐琅带着他们两个走出竹林，现在天黑了，外面路上没什么人，他们一个学生也没遇到。
徐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苏浅姑娘，在启祝族都学了些什么？”
“什么都学。就世人知道的那些，武功占卜医毒……”苏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在此之前我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还有书上的东西，和你们差不多，顶多再多了一样，我还要学兵法。教我这些的是我师父和师叔。我师叔你们都知道，祝之先生嘛，我师父……我师父也是启祝族人。”
徐琅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的师父和师叔都是启祝族人，那为什么还要出来拜别人为师呢？”
问得好，苏浅也不知道。
她假笑：“学无止境嘛，启祝族总会有一些不如他人的地方。”
徐琅满心佩服。
他的佩服是给启祝族的，可不是给苏浅的。
“就是这了。”徐琅带苏浅和阿润到西院的一处院子里，“这是年前空出来的屋子，这的人都当官去了。不过这日日有人打扫的，今夜姑娘和你的人就先住在这里吧，明日我会安排人专门把你的院子收拾出来。”
“有劳了。”苏浅点点头又问：“徐公子大才，为何不入朝为官呢？”
徐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天下人都知道呢，我科举三次全都落榜了。”
他写的文章太过犀利，用词大胆，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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