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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早一个星期过来,樱花开得正好。太太说我是一个没有多少情趣的人,可是,每到樱花开放的时候,我就会陪着她喝酒到天亮,她说,这是我一年一次的浪漫。”田中先生对注视着樱花树的玉幽兰说。可是,玉幽兰显然走神了,她没有听见田中先生说的话。
卓越看到田中先生有些尴尬,就接过他的话,说:“玉总也很喜欢樱花。你的樱花树对她更有吸引力。”
玉幽兰的思绪飞到遥远的地方,那个小小的四合院,樱花树下??????她揉揉太阳穴。
“小幽,你的头又疼了?”
“是的,忘了带药。”玉幽兰打开手包,没找到随身携带的药。
卓越把玉幽兰扶过去坐下,就问田中先生那里有药店。田中先生问清楚情况,就把太太叫过来问家里有没有治头疼的药。
田中太太说:“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治头疼的止痛药,你忘了,我经常会头疼吗?”
田中太太端了一杯白开水,拿了药送到玉幽兰面前,卓越赶紧从她手里接过去,紧张地看着玉幽兰把药吞下去。关切地问:“好点没有。”
田中太太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说:“你们夫妻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卓越和玉幽兰同时说:“我们不是。”
田中太太说:“现在不是没关系,这样就给我们一个恭贺你们的机会。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卓越被田中太太说得满脸通红。玉幽兰向田中太太解释道:“他是我的哥哥,亲哥哥。”
田中先生笑着自己的太太,说她是小糊涂。
卓越帮着田中先生搬饭桌出来,玉幽兰去厨房帮田中太太准备饭菜。很快,樱花树下的餐桌上就摆满了可口的饭菜。有寿司,生鱼片,炸鱼、烤鱼,还有咖喱饭,最特别的一道菜是玉幽兰做的水煮鱼片。一端上桌来,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我在厨房里发现有辣椒,就顺手做了。作料不齐,将就着吃。”玉幽兰说:“今天我们空着手到田中先生家做客,很失礼,我做道菜借花献佛。”
田中太太很喜欢玉幽兰,她说:“你送我的面具就是最好的礼物。”
田中先生纠正道:“你们光临寒舍,就是最好的礼物。你们知道吗?这一年时间,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
田中太太点头证实先生说的话一点都不假。她说:“都是株式会社那些人捣鬼,我先生不听他们的安排,他们就断了我们的销售渠道。我先生是个固执的人,他说,宁可破产也不去做违背良心的事。”
田中先生打住太太的话,这里面有些内情是不能说给外人听的。玉幽兰也转移了话题。
“田中先生是内行,卓越医疗美容器械公司诸多事情还要多多请先生指教。”
“目前你们代理了几家的产品?”
“都还在商谈之中。我们公司新成立不久,我想先代理其中一家的产品。目前中国市场成熟度不高,我不想把摊子铺得太大。”玉幽兰没说这是因为资金短缺的缘故。
“你的考虑很正确。刚才你看了我们工厂生产的产品,不知玉总有何看法?”田中先生步入了正题。
玉幽兰微笑着,露出赞赏的表情来。她说:“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鉴定,但先生在介绍的时候,充满着感情,像在说自己的孩子一样。倾注了心血和爱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玉幽兰的话让田中很感动,他动容地说:“没想到,初次见面,玉总就对我如此了解,即使我们不能合作,我也想认你这个朋友。”
“你的厂就准备这样放弃了吗?”玉幽兰问。
“见到你之前,我是打算放弃,但现在我想重整旗鼓,就看玉总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办一个小型工厂,专门针对中国市场。我的工厂里有日本最好的技术工人,可以针对不同的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设计生产出需要的产品。”
玉幽兰沉吟道:“你可以考虑只做整形美容的器械。”
“对,我就是这样考虑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田中先生兴奋地说。“太太,再拿点清酒来,今天我要一醉方休。”
田中太太又拿来两瓶清酒,她说:“这是自家酿的,不醉人。你们放心喝。我去给你们熬醒酒汤。”
卓越担心玉幽兰喝多了,就陪着田中干了好几杯,他说:“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田中先生,你不了解我们玉总,她在美国可算是家喻户晓。”
借着酒劲儿,卓越讲了废墟之梦在美国引起的轰动。田中居然知道这回事。他说:“怪不得我老觉得玉总很熟悉,原来你就是废墟之梦的模特。我有幸在一个朋友那里看过宣传画册,虽然我是外行,但玉总的表现力深深打动了,让我印象深刻呀!”
玉幽兰谦虚地说:“那不过是偶尔尝试一下。”
“玉总的情怀真让人敬佩不已。即使你不考虑我的建议,我田中也会把你当朋友,只要需要我田中出力的地方,玉总尽管开口。”
“先生严重了。”玉幽兰说。“如果先生能给我们公司合作的机会,才是我们的荣幸。”
“好!”田中拍拍桌子,大声叫着太太。“给我们把酒满上,太太你也来,我们为合作干杯!为朋友干杯!”
干完这一杯,田中说:“玉总,请你为我即将成立的工厂取一个名字。”
玉幽兰本来想推迟,但见田中十分诚恳的样子,就不拒绝了,她说:“新生整形美容医疗器械厂,行吗?”
“新生,好呀!完全符合我现在的处境和心情。”田中拍手称好。
饭后,喝了田中太太的醒酒汤,在樱花树下,对合作的细项进行了研讨,双方签订了协议。正式的合同要等到田中先生的厂开立以后才能签订。
田中说:“你们需要的这批货,我可以明天就安排人给你们发出去,价格按成本价算。这批货的钱等工厂成立后再汇给我也不迟。”
玉幽兰心领神会,她说:“我马上去把定金转到你太太的名下。”
谈完正事,田中极力邀请他们就住在他家里。说是可以秉烛夜谈,明天办完正事还可以陪他们在北海道玩几天。
他说:“北海道是个美丽的地方,你们不去看看会后悔的。”
玉幽兰不是不想去看,但公司需要张罗的事情太多,时间耽搁不起。她就婉言谢绝了。
她说:“等我们的事业都步入正轨,以后有的时间来叨扰你。夫人的寿司让我难以忘怀。”
“还有生鱼片。”卓越在一旁补充说。
这不是他们的客套话,田中太太的厨艺正如田中先生所说,绝对一流。
听他们这么一说,田中先生也不挽留,说:“我也要争取时间尽快上马。”
卓越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他说:“我发觉,再难的事情一到你手里就变得非常容易。”
玉幽兰坐在回程的飞机上,这才感觉自己像虚脱了一样,这是她有生以来感觉最累的一次,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卓越说的容易,其实对她来说,发生过的这一切,就如同走钢丝一样,不仅需要技巧,还需要运气。
“这次太冒险,以后你要提醒我,不能再贪功冒进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次失败了,不仅我们的公司会完蛋,还要连累到新颜。包括美颜在内的几家大的美容公司,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现在想起了都后怕。”玉幽兰闭上了眼睛,卓越叫来空姐,给她要了一床毛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玉幽兰微微露出笑容。卓越突然有些心动的感觉,有了想要把身边的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的冲动,吻吻她的眉毛。
卓越被自己的冲动吓住了,他赶紧起身,去了趟卫生间,让自己冷静一下。
回到座位,他也闭上眼睛,可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和玉幽兰相识的点点滴滴,第一次从工作室门外路过的小幽,惊鸿一瞥的震撼,让他无数次在梦里惊醒。在他流浪的那些日子里,小幽是他唯一经常想起的人,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后来,小幽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回来了,挽救了他。而小幽从来不拿自己以恩人自居,反而担心他会在心理上有阴影,对他无微不至关怀着。卓越知道,如果说苦,玉幽兰的心里比谁都苦,可是,她默默承受这生活对她的煎熬,包容着命运对她的不公。
卓越在心里感谢上苍,把玉幽兰送到他的身边,不仅拯救了他的生命,还拯救了他的灵魂。他一向无所追寻的人生,有了目标。从玉幽兰踏进工作室的第一天,他就感到自己有了一个家,有了亲人,玉幽兰虽然比他小,但却给他母亲的感觉。好多次他都有投进她的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他绝望地发现,他爱小幽,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来——皮特,是呀,皮特,卓越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怎么会忘记他呢?皮特才是自己最爱的人,也是最爱自己的人。可是,皮特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他就是一个浑人!卓越感觉自己柔肠寸断,像个哀怨的小女生。
玉幽兰安静地躺在身边,已经沉沉地睡去。卓越把滑下的毛毯拉上来,给玉幽兰盖好。他对着她说:“你太累了,让我守着你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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