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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早早地侯在门外，一见他们是身影，就悄无声息地蹿过去，一下子跳到卓越的身上。卓越两人拧着东西，无法接住它，它“喵”地一声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站起来。玉幽兰弯下腰把它抱起来，小妖在她怀里不停地对着卓越“喵喵”说着话，好像在诉说离别的衷肠。
“你是个坏孩子，你知道吗？”玉幽兰刮了一下小妖的鼻子说。“是我收留你的，你这叫忘恩负义。”
卓越看着她们，确切地说是看着玉幽兰。玉幽兰像个小女生一样翘着小嘴，歪着头，饶有兴致地和小妖逗着玩儿。
“小妖，你瘦了，这是不是为伊消得猫憔悴？你说，那么多公猫帅哥，你怎么会喜欢上人呢？不过，算你有眼光，知道卓越心肠好。你们猫族是不是都有灵性？天生就能分辨好人坏人？”
卓越从来没有看见过玉幽兰如此俏皮的一面，感觉就像邻家的小女孩，清纯、可爱，像永远都沐浴在阳光中一样。还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磨难，承受过不为人知的痛苦。她的身边只有宠爱的人，她也爱身边所有的人。这才是小幽应该经历的人生，一个平凡幸福的人生，她会在适当的时候遇到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的那个人，相爱结婚生子。而这样的生活，小幽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命运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来挑战她的极限，把一道道难题摆在她的面前，折磨她，折磨她的肉体，折磨她的精神。卓越多么希望这样的表情在她脸上保留得久一点。
小妖在玉幽兰怀里呆了一小会儿，就跳下去，跟在卓越身边，亦步亦趋。
玉幽兰笑着作势要打小妖，小妖居然咧着牙向咬她。
“卓越，你看，这小妖现在只认你了。”
到了工作室门口，卓越轻轻放下行李，把小妖抱在怀里，他轻身说：“小妖乖，别出声。”
透过玻璃橱窗，他们看到正在忙碌的小馒头。她现在已经不是玉幽兰初次见到的那个畏手畏脚，卓越一吼就浑身发抖的小姑娘了，她的脸在慢慢脱去稚气，成熟与自信的气质在慢慢显现出来。她细心地在为最后一个顾客化妆，另外两个化妆师都结束了手中的工作，向她告辞。他们走出门外，看见卓越和玉幽兰，想要招呼，玉幽兰赶紧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他们心领神会，打着手势告辞了。
刀疤脸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小馒头说：“饭得了。”
小馒头也完成了工作，礼貌地把顾客送走。走到刀疤脸跟前。她用纸巾抹去刀疤脸额头的汗水，嗔怪道：“看你，满头大汗。你的手怎么又烫起水泡了？我说等我来弄，你非要逞能，把自己弄伤就高兴了。”
刀疤脸搔着光头，露出羞涩的笑容来。他说：“没关心，这点烫伤不算什么。”
“我去给你抹点牙膏。你看你，老大不小，还这么不小心，上回的烫伤都没好呢。”
刀疤脸温柔地看着为他忙活的小馒头，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这个时候卓越和玉幽兰才走进工作室，刀疤脸高声喊着：“小馒头，你卓大哥和玉姐姐回来了。”
小馒头拿着牙膏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扑进玉幽兰的怀里，从一个干练的女化妆师还原成一个小女孩。
“玉姐姐，小馒头好想你们。”
卓越和刀疤脸打着招呼：“谢谢你来照顾小馒头。”
刀疤脸不好意思地说：“应该的。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再去炒两个菜。”
小馒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锅铲子，说：“还是我来吧，你做的菜也就我能吃。”
玉幽兰和卓越在一旁看着他们，相视会心一笑。
刀疤脸麻利地把餐桌搬出来，把凳子搁好，请他们两个坐下。玉幽兰说先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他又忙不迭地去把热水器打开，水温调好。卓越看着刀疤脸熟练地忙活着，心里有些奇怪，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刀疤脸好像把这些当成自己的地盘了。卓越是个心里藏不住东西的人，有啥情绪立刻表现在脸上。玉幽兰拉了拉卓越，轻声对他说：“有啥问题待会儿再说。”
玉幽兰问刀疤脸在王总那里做得好不好。刀疤脸还没来得及开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小馒头就抢着说：“李大哥现在是保安部的组长了。手底下管着10个人呢。”
“那个放水公司呢，没有找你麻烦？”玉幽兰又问。
“我也在老大手下干。”刀疤脸说。“我去给老大说我找到一个正当职业，本来以为老大不会同意，没想到，老大一点都没反对，还和我说了不少知心话。我老大，这些年放高利贷也累，天天担惊受怕，虽然钱挣得不少，但实在是招人唾弃，老父老母在老家都觉脸上无光。不久前他刚才知道，他的父亲患了胃癌，他妈妈打电话来骂了他一通，说都是因为他坏事做净，造的孽，才让他爸患上绝症。他说，他爸虽然经常骂他，人前人后都要和他断绝关系，但每次烧香拜佛都要向菩萨求情，说是有啥报应都应验到自己身上，他养儿没教好，是他的责任。他说，他就想转行了，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项目，值得信任的合伙人，毕竟他是在黑社会里趟过一水的人，都避之不及，谁肯给他这个机会呢？我跟老大做了有十年，坏事虽然做得不少，砍过人家的手，也断过人家的脚，但罪大恶极，取人性命的事从来就没做过。有好多毒品贩子找他合作，他都从不参与，他说，贩毒伤天害理，他不想断子绝孙。我们老大经常向我打听玉总和卓总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就问俺家妹子。老大说，他对玉总非常仰慕，等你回来还想拜访你。我估摸着你们肯定不想结交他那样的人，所以就代你们回绝了。”
“为什么要回绝呢？”玉幽兰说。“你安排一下，你家老大给了我们极大的面子，把还款期限延长到年底。我一直琢磨着找机会感谢人家。”
卓越听到玉幽兰同意见放高利贷的老大，就担心地说：“小幽，我们不能和黑道上的人有瓜葛。”
玉幽兰说：“不管他是做什么的，在这件事上，人家算是有情有义，没有为难我们，我们虽说不能知恩图报，但起码的感谢应该有。”
卓越听玉幽兰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反对。
刀疤脸说：“不是我恭维，玉总真算得上女中丈夫。你和老大见面的事，我去安排。”
小馒头做好了饭菜，虽然简简单单，但家常菜的味道，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总能让人感觉很温馨。吃上一口，喝上一杯，这才感到，是真正到家了。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吃上一顿饭了。”玉幽兰美美地闭上眼，品味着小馒头的手艺。“小馒头，你的厨艺又见长了。”
刀疤脸饭后就告辞离开，晚上他还要去工地守夜。他说，工地附近的农民经常晚上来偷东西，他要亲自去盯着。
小馒头把刀疤脸的外套给他披上，嘱咐他小心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
晚上，玉幽兰和小馒头躺在床上，现在，她们已经占据了卓越在楼上的地盘，卓越主动移到小馒头住的楼梯间。虽然对地域的划分存在重大分歧，但这次玉幽兰没有强过卓越，因为卓越在据理力争之后拿出大哥的身份，引用了中国一句古话叫“长兄当父”，终于在最后环节转败为胜，战胜了玉幽兰。玉幽兰能让步的还有一个原因，他们的住宿问题很快就会解决，她在附近偷偷租了一套房子，过几天就能搬进去了。
卓越的床比她们原先的小床宽很多，两人可以睡在一头说话了。
玉幽兰关上灯，虽然她很疲倦，但还是想和小馒头说说话。
“小馒头，李大哥经常过来帮你吧？”玉幽兰问。
小馒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你们走后，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李大哥有空就过来陪我。刚开始，他们两个人不听我的话，不知道李大哥对他们说了什么，后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问李大哥对他们说了什么？李大哥就是不说。玉姐姐，你知道李大哥是怎么让他们听话的吗？”
玉幽兰想，刀疤脸能有什么招？无外乎就是威胁。这些当然不能对小馒头说了。所以，玉幽兰也说不知道。
“你和卓大哥是不是认为李大哥是坏人？”小馒头问。“我看卓大哥一直都没拿笑脸对人家。”
“你怎么看李大哥？”玉幽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觉得李大哥挺好的，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凶。他做事很认真，王总不仅升了他的职，还给他涨了工资。他是个好人，真把我当妹妹来看待，你瞧桌子上放的，都是他给我买的。”
“他有没有对你不规矩，动手动脚？”
“玉姐姐，你说到哪里去了？李大哥对我可尊敬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没见过这样听话的男人，我在老家也有个哥哥，是堂哥，他就老欺负我。”
刀疤脸没有对小馒头不轨，玉幽兰放心下来。虽然刀疤脸走上黑道是情有可原，但毕竟在黑道滚爬了许多年，沾染上流氓气息也有可能。今天见刀疤脸和小馒头亲热融洽地相处，欣慰之余，也和卓越有同样的担心。小馒头单纯，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人家那点小恩小惠，说点好听的话，就能把她哄到手。刀疤脸没有乘人之危，算是个正人君子。
见玉姐姐未说话，小馒头又说：“你们走了这段时间里，李大哥给我讲了很多他的故事。你说巧不巧，他的妹妹死于白血病，我的弟弟也是死于白血病。只是我的命比他好，至少我的爸爸妈妈都在，至少我还有你们。”
从小馒头的话里，玉幽兰听出来，他们两个至少目前还处在兄妹关系这个环节上。她暂时放下心来。不是刀疤脸不好，而是，小馒头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睡吧。”她说。
闭上眼，她突然想起，不知道肖天明拿到代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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