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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着手，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今夜的月，很亮。
蓝天白云，圆月白雪。
可以掩藏一切罪恶的天象。
今天的夜色很美，真的很美，美的让人流连忘返。
越美好的事物就越危险，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理。
平静美好的外表下，掩藏着的，往往是最见不得人的肮脏不堪。
漫天遍地的白雪把院子映的有些亮，雪还在徐徐的下着，这场雪。
来的毫无预兆，也绝不含糊。
算一算怎么也下了近三个时辰了，院子中的人伸手，雪花便一朵一朵的落在他手心。
院子里的人依旧是一身白衣，简单的样式从来都没有变过。
有风轻轻的吹过，刚刚把刚落在手心的雪花吹起，飘摇到了别处。
寒虚予没有回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倒是来的晚了。。。”
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笼罩，此时暴露在洋洋洒洒的大雪里倒显得如此突兀。
这人气质出众，面相却普通，仿佛跋涉了千里，气喘吁吁。
“走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还连带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
“估计已经睡下了。”寒虚予转过身，看着蒙着面站在自己面前喘着气的人。
“在皇宫。”
不知怎的，寒虚予还是补了这么一句。
根本毫无意义。
可他还是想说。
明明他都知道也已经预料到了，现在怎的还能焦急的问她是否已经走了。
她自己不想入宫，他亦不想让她入宫，可是。
面前这人需要她入宫。
只是因为如今，能光明正大的住进皇宫的，只有她这么一个花想容。
仿佛感受到寒虚予的不满，来人微微抬手，把指尖落在了自己耳后。
指尖深入皮肤，然后猛的用力撕开。
人皮面具与皮肤分离瞬间发出的声音让人无端忐忑。
寒虚予皱眉，面前人的那张苍白的脸无疑让他一颗心高高的悬起。
“不顺利？”寒虚予往前走了一步，满眼担忧。
柳无涯的脸色已经惨白到看的清皮肤下面的血管，他的唇边隐隐透出一丝血色，胸膛剧烈起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糟糕极了。
“嗯，没有别的办法了。”
柳无涯用手背蹭了蹭唇角，一双眼直直的撞进寒虚予的双眸。
“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开始，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寒虚予伸手捉住柳无涯的手腕，手指搭在腕上的那一刻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你！。。。”
柳无涯挥开寒虚予抓着他手腕的手，眉心紧蹙着。
“我自己心里有数，不过，这件事情，我完成不了，要不，你去吧。”
“你说什么？”寒虚予不悦道。
柳无涯用手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额上不停的冒冷汗。
他的状态显然是不太好，脸色惨白，不停的冒虚汗，就连嘴唇也是呈不正常的紫色。
寒虚予担忧的看着他，身为玄士，多少懂得一些探脉的知识，就刚才那短短的接触，他便为自己得到的信息震惊。
“你简直是太胡闹了，你自己什么身子自己不清楚么！”寒虚予跨了一大步上前，揽住了正大口呼吸浑身无力的柳无涯。
他手上还拿着刚刚撕下来的人皮面具，手指不停的颤抖，不。
他全身都在颤抖。
额间的温度用手一摸便感受得到不正常的热度。
柳无涯不习惯别人这样搀扶着他，用力的想挣开，却没了力气。
“我没事，你放开。”
柳无涯无奈的拍了拍寒虚予搀扶着他的手，语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别扭什么，先进屋，外边冷。”寒虚予少有这般不顾柳无涯的强迫他作什么的时候。
可是这次，即便柳无涯在怎么不愿，也没有力气拒绝。
他受伤了，伤势不轻。
自从在芍阳决定去烽火门医治众多患了疟疾的将士。
一直到现在，他整个人就像是个陀螺。
从来没有好好休息一天。
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他放心不下，也不会放下。
有些事情既然担起来了就必须要坚持下去。
就像是有些游戏，开始了，就不允许中途退出。
除非对方死了，或是。
你死了。
寒虚予料到今晚柳无涯是一定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样晚。
寒虚予扶着柳无涯进屋坐下，随手拿了旁边早便沏好的热茶倒在杯子里递给柳无涯。
柳无涯接过，却只是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喝。
他来找柳无涯不是休息的。
是有真的拖不了的事情，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渺茫。
柳无涯张了张嘴，寒虚予却在他张口说什么之前打断了他。
“这几日你去哪了？”
柳无涯看着寒虚予，没有回答。
“你别告诉我你是在躲着阿容。”寒虚予在柳无涯对面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躲她干什么。。。”
柳无涯切了一声，一次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没躲？你敢说你这次回芍阳不是为了躲阿容？”
“什么时候你跟她那么热乎了，这阿容叫的可是真顺口。”柳无涯抑制不住咳嗽了两声，嘴上还不忘了嘲讽人。
他的状态实在是有些糟糕，寒虚予本不想和他争吵这些事情，可既然柳无涯开口了，那么有些事情，他必须得问清楚。
“你真的对阿容没有一点感情？”
寒虚予严肃的看着柳无涯，柳无涯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只是唇还没什么血色。
柳无涯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没有落在寒虚予。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回答向来都是一样的。
有关于花想容的事情，柳无涯不懂寒虚予对她的那种执着，同样的，寒虚予也不懂柳无涯对花想容的这种放纵。
寒虚予仰头喝干了杯中的热茶，微微往前探了一点。
“你明知道阿容最近一直想跟你聊聊，你私下里来了这么多次，每次阿容都不在现场，我和阿容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若不是你故意避着她，怎么可能会一次都碰不见。”
寒虚予的情绪有些激动，花想容是他心坎子里的人，她每天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明明花想容这几天一直都是想见柳无涯的。
无论目的是什么，她不说，寒虚予也不会强行问，但是他明白，柳无涯在花想容那里的存在，是那么的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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