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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屋里的温度，却是暖的，屋子里面放着火盆，劈了啪啦的燃的正旺。
柳无涯头上的冷汗渐渐的退了，唇也稍微有了些血色。
他和寒虚予面对面的坐着，气氛尴尬。
桌上放着的那壶茶已经渐渐冷了，就如两人之前的关系，不知怎的，就降到了这个温度。
他和寒虚予从来没有吵过架，第一次闹矛盾，是因为花想容，这一次起分歧，还是因为花想容。
柳无涯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女人就能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
明明这种事情，之前也是做过的，为什么这次就不行？
但是。
寒虚予明白。
无论是什么时候，从她认识柳无涯开始，一直到现在。
她不说，或者说她自己不知道，但是。
寒虚予却是看的透的。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花想容是一样的。
就如当初廖素素没有问他多花想容的感觉之前他的状态。
那种根本意识不到的，潜移默化的。
感情。
寒虚予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傅第一次见到花想容的时候占卜得出的结论。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听空大师口中的那个所谓‘祸害’是花想容。
只是当一个事不关己的闲话听听，却没想到。
当初那些预言，终究在一步一步实现。
与皇宫羁绊不浅，有运无命，执着于追逐，害人害己。
她与皇宫的羁绊正在一步一步加深，而对那人的追逐。
从来没有停下来。
无论是他死前，还是死后。
寒虚予微微抬头把目光落在柳无涯身上，有些话，想说，却不能说。
他们是好友，生死之交。
若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反目，那便是他寒虚予色令智昏不是东西。
毕竟，自己才相识她不到一年。
其实寒虚予和柳无涯都知道，这些事情不会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任何隔阂，但是。
毕竟是花想容啊。
自己的心自己知道，那些坊间流传的什么女人如衣服的种种流言在寒虚予这里全都不成立。
换个角度来想，花想容此时进宫。
倒也是件好事。
距离能让他清醒，能让他好好思考保持理智的做出决定。
花想容与他确实投缘，但。
与他投缘的花想容。
却是个没心的。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寒虚予皱眉。
柳无涯趴在桌子上，整个身体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频率抖动着。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指甲深陷血肉，丝丝血痕渐渐流露。
“嗯。”
柳无涯轻声的答，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脱力的状态，明明刚刚已经好了一点，这一阵又变本加厉了。
明显，是中毒的反复症状。
他，只是在忍疼。
寒虚予的眉毛紧紧的皱着，看着柳无涯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不然下次换我，你的身体这样也吃不消。”
柳无涯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寒虚予叹着气起身，从外面端进来一小盆刚刚落下的雪花，待屋里的温度把它化成雪水，才缓缓的倒进了旁边的茶壶里。
寒虚予一直皱着眉，柳无涯的状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自己就是个大夫。
连他都解不了的毒，寒虚予更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也是幸好。
幸好今日。
下雪了。
还是纯白的，过夜雪。
寒虚予拿着茶壶晃了晃，然后倒进了柳无涯手边的茶杯。
柳无涯的手动了动，握住了还冒着寒气的茶杯。
良久，微微撑起身体，把杯中的茶仰头饮尽。
“这是我的责任，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柳无涯用双手撑着身体略微摇晃的站起身。
“你做什么？”寒虚予也跟着站起身，不自觉的伸出手虚扶着柳无涯。
“进宫一趟。”柳无涯抬起起头看着寒虚予。
哪管身体再虚弱，那双眼，依旧坚定。
“柳无涯？！你！”
寒虚予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你说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寒虚予真的是别柳无涯气到，他明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却偏偏还是要那样理解，故意的嘲讽他么。
还是嘲讽她？
经过刚才的那么一会柳无涯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种毒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疼过了便没什么事了。
柳无涯知道寒虚予刚才提起花想容的目的在哪里。
无非是想去确认自己对她是否真的这般无情。
柳无涯弯起嘴角，从寒虚予身边走过。
“你想我怎样？”
“我能想你怎样？”寒虚予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却不自觉的炸毛。
柳无涯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有些事情，他不明白，寒虚予却看得透彻。
也有些事情，寒虚予糊涂着，自己却清清楚楚。
“你一直问我，对花想容，什么感情。”柳无涯顿了顿。
“你希望是什么呢？若我真的说她在我心里，你又打算怎么样呢？”
柳无涯眸子闪了闪，抬脚往门口走。
“没有任何感情，你又打算怎么样呢？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以为，她就能独独摘出你吗？”
门被打开，一瞬间夹杂着风雪卷入，又在下一瞬恢复平静。
寒虚予愣在原地，柳无涯已经离开了，声音却好似被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是啊，你想怎样，你能怎样。
寒虚予，你想怎样，你又能怎样！
现实的生活就是现实的，那些美好的梦已经醒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梦里走不出来么？
在云家救了花想容，是这一切的开始，花想容慢慢的走进他的心，也慢慢的走进他的世界。
可他的世界，不适合她。
他们的世界，都不适合她。
柳无涯的话突然提醒了他，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不听柳无涯的话救了花想容。
是不是，她便不会参与到这场血雨腥风里。
这条不归路，便是从他们的相识开始的不是么。
如果没有在芍阳城云家的那场初遇，是不是。
花想容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无奈伤害。
以柳无涯完全不想跟花想容扯上任何关系的心理来看，若没有那个开始。
这场争斗，便不会与花想容有关，不会与她，不会与花家。
有关。
他想保护她，想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伤害的源头。
就是从他在云家一念之差救了花想容开始的。
寒虚予轻轻闭上了眼，睫毛颤抖着呼吸。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
花想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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