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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躺在床上,用被子牢牢的裹住自己。
这一次,她犹豫了。
她没有想从前那样拒绝寒虚予。
她需要好好的思考,在做一个决定。
她承认,现在的她自私了,相比嫁去唐国,嫁给寒虚予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
花想容用被子蒙住头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唇。
寒虚予那么好的一个人。
那么好。
到这种地步他依旧没有逼他,他愿意等她回头的那天。
无论那天是什么时候。
花想容从未如此举棋不定过,摆在面前的两条路让她煎熬。
没关系,睡吧,还有思考时间。
不急,不急。
先休息一下吧,她真的。
太累了。
日复一日,白天黑夜肆意交换。
从前的她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待在柳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可是,现在不觉得了。
她每日睁开眼睛都几近正午,整日坐在床前,有人送吃食过来就吃,没人送来她也感觉不到饿。
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她对寒虚予说给她一些时间。
可其实她什么都没想。
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的。
嫁人。。。
从来到淮安,她就隔三差五的被这件事情困扰。
是啊,再过几月她便十六了。
正常人家的姑娘应该连孩子都有了。
可她,却仍旧孤身一人。
这次摆在她面前的问题不再是嫁不嫁,而是,嫁给谁。
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如从前那般坚持了,有的时候她会突然冒出算了吧的想法。
算了吧,坚持什么呢?
嫁给谁,只要不是那人,还不都是一样的。
柳无涯是她的光,她朝着那道光坚持了许久。
到现在,连待在他身边都成了幻影。
柳无涯说她狠,可他就不狠了吗?
对于花想容来说,让她此生再也见不到他,还不如死在他手里。
她的喜欢向来都是卑微的,是只要他回头就唾手可得的东西。
这些日子,这个皇宫磨去了她所有的戾气与韧劲。
她再也没有办法站在所有人面前说她心里有人,她累了。
不想再重复了。
信的人,无论怎样都会信她。
不信的,她说多少都没有用。
更何况,柳无涯并不是不信她的感情。
只是,轻如草芥罢了。
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天之后了,进来送吃的的姑娘看到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摔碎了手里的碗。
还没等她说什么,那姑娘就见鬼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花想容愣了愣,然后骤然感觉到脖颈处的刺痛。
她伸手去摸,却沾了一手的淡粉色。
她愣了愣,找出铜镜朝着自己照了照。
面上被蛊虫腐蚀的疤一直都没有变化,只是,颈子上又多了一块,好似蔓延的毒素一般。
原本已经结痂的面上的那一块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颈子上这块新的会时不时传来刺痛,就像是被长针一针一针的刺穿。
她不在敢去碰它,面上的皮肤已经溃烂,甚至是肉眼可见的腐蚀着,屋子里的灯光很暗,她看不清那道疤具体的样子,可感觉却很是清晰。
面上的伤疤出现的时候她处于没有知觉的状态,所以也就感觉不到疼,可是现在不一样,那种是不是传来的刺痛让人头皮发麻,沾过伤口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花想容皱着眉,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她屋子的门被再一次推开。
看的出来,东凛是百忙之中抽身过来的,想来也是,柳无涯如今是大梁的皇帝,他跟在他身边怎么得的了闲。
“好久不见。”花想容弯了弯眼睛。
几天前被柳无涯掐出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东凛迈进屋子,点亮了屋子里的红烛。
看到花想容颈侧的伤口的时候,花想容清晰的听到了东凛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眉头拧的很是深,花想容沉默着配合东凛歪着头,好让他能清楚的看清颈上的伤口。
就像是血肉腐烂一般,表面的皮肉破碎着,渗出丝丝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东凛疑惑的问。
这疤与脸上的疤相同,应当都是之前的蛊虫所造成的的,可是,按照花想容的描述,两只蛊虫的结合已经让她醒了过来,那么这伤口就不应该在继续出现,更别说现在还有蔓延的趋势。
花想容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距离她服下那带有蛊虫的汤药到现在,零零总总加起来都两个多月了。
面上的伤疤虽然在,但也已经结痂,没有任何感觉。
谁知道已经被遗忘的蛊虫又重新开始作怪。
“你怎么这么淡定。”柳无涯看着没什么表情的花想容叹气。
“不淡定啊,你这么按来按去很疼的。”
花想容苦笑,东凛按在伤口上的手一顿,针扎般的收回了手。
“我还以为你没感觉。。。”
花想容没说话,她又不是怪物,伤口都腐烂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不疼。
她之所以没什么反应也不过是因为这疼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罢了。
“许久不见,你话多了很多。”花想容开口,缓解了面前人的尴尬。
“有吗。”东凛俯身坐在她对面,从自己的小药箱里翻腾着。
花想容轻轻点头。
“我还是觉得那个寡言的你比较有趣。”花想容没骨头的靠着墙。
“逗你说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赵嘉琳那小屋子里待的那些日子,我就靠着你解闷呢。”花想容许久没说话了,突然见到熟人开口嗓子都有些哑。
东凛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似恢复了花想容口中说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东凛了一般。
药箱里瓶子碰撞的声音清脆,东凛从箱子里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花想容的面前。
每一瓶上头都贴着标签,写着药的服用方式和适用症状。
都是些日常会用到的药,还留了一些纱布和香囊,花想容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无奈的眨了眨眼睛。
“难得抽出时间来看你,这些你都收好了,以防万一。”
花想容随手拿起一个瓶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道谢未免太过于客气,东凛帮她的,远远不是一句谢可以抵消的。
看着面前药瓶上规整的标签,花想容不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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