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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钝钝发痛，像被用剑扎伤了，血流不止。
如果没有了她，这人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她怎么忍心那么决绝？突然好后悔自己没有原谅她，一直冷落她，如果她肯出现，他一定会用力抱紧她，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真的恨过她。
时七和曹凯跟在他身后两丈远，看着他忽然停在人群中央，半天没有动静，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这时，慕容旭忽然转过身来，他们两个连忙上前。
“派人监视北慕王，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动向。”
他始终不相信，北慕羽会突然离去，一定是北慕王把她藏起来。
“是。”
……
“羽姐姐，又到泡温泉的时间啦！”
茯苓推开木门，走到床边推了推北慕羽的手。北慕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轻轻地叹了一声。茯苓扶她坐起来，认真地给她穿鞋。
“流冰和落蕊呢？”她问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一句就要缓半天。
“她们跟师兄上前采药了，要傍晚才能回来。”
茯苓替她穿好鞋，站起来扶着她往外走。门口琅琊卫已经停着藤椅，等她坐上去便抬着往后山的药泉去了。
这两个月来，北慕羽每天都在泡药泉，她不知道梅大夫给她用了什么药，每次泡的时候感觉浑身的筋骨都在被虫子啃噬，又痛又痒。这都泡了两个月了，她虽然不再咳血，但是也不见其它症状有好转。
梅大夫不准她胡思乱想，可是脑子就是控制不住，每天不停地回忆着往事，有她在国公府的，有她与慕容旭的，那些事情总是萦绕不去，像缠住了她一般。
后山的药泉比醴泉宫的还要大，水面总是氤氲着白雾，浓浓的像牛乳。北慕羽现在最惧怕的就是这里，这里的水每天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可是她又不得不来。
有时候她真的想死了算了，活着受那么多的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何头。但那只是偶尔想想，毕竟这世上还有北慕王牵挂着她，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她不能辜负他。
脱了鞋踏进温泉，慢慢地坐下去，除了茯苓留下来照顾她，那些侍卫都退得远远的。
不到半刻钟，北慕羽就痛得额头冒冷汗，手紧紧地扣住池壁凸起的石块。她闭着眼睛哭，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茯苓在旁边看着，眉头也紧紧地打着结，为她感到揪心。
五十米外的灌木丛旁忽然冒出来一个矮敦敦的小身影，茯苓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杜仲在朝她招手。她起身走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小杜仲手舞足蹈，“师傅回来啦！”
茯苓惊喜地睁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温泉里的北慕羽，对杜仲说：“快去请师傅来！”
杜仲摇了摇头，“不行，师傅正忙着往外赶人，没有空过来。”
“啊？”
……
“老师傅，我们是来照顾我家翁主的，请您别赶我们走！”
“走走走，看病就看病，来那么多多余的人打扰老头儿我休息，都走！”
“老师傅，就让我们两个留下好不好？”
“不行，一个都不行。”
茯苓和杜仲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师傅不停地往外轰人，流冰姐姐和落蕊姐姐都跪在地上了他也不肯留人。
“师傅！”
“师傅！”
俩小孩跑过去，开心地一人抱住老师傅一只胳膊。
遁世而又能起死回生的黄老师傅看到自家乖徒弟先是开心地笑了笑，然后又板着脸骂他们两个：“我不在家你们就让外人随便进来，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们的？啊？”
茯苓说：“不是我们让进来的，是师兄自己把人带进来的。”
杜仲用力点头。
“你们师兄回来了？梅芳久那个没良心的家伙？”黄师傅眉毛一扬，仰着脖子四处张望。
“臭小子十几年不回来看我，一回来还带着些古古怪怪的人，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黄师傅嘟嘟囔囔就要进屋找棍子了，流冰和落蕊跪在地上，尴尬地互相看了看。老师傅把她们当空气了，扔在这都不管了。
茯苓和杜仲无奈地摇摇头，过来扶她们两个。
“姐姐，你们别介意，师傅他老人家就是这样，脾气可倔了。”
流冰求助地看着茯苓和杜仲：“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求求情，让老师傅留下我们？”
茯苓和杜仲互相看了看，齐齐摇头。茯苓说：“不是我们不想帮，是师傅从来不肯随便让外人留在药师谷，他要赶你们，无论谁求情也没有用。”
梅芳久背了一筐草药，手里拿着把短锄，悠哉悠哉地回来了。
“师兄，师傅回来了。”杜仲幸灾乐祸地提醒他。
“师傅回来了！”梅芳久赶忙把背篓锄头放到一边，“他在哪？”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黄师傅握了根半只手臂粗的木棍出来，横眉竖眼地瞪着梅芳久。他最得意的弟子啊，出师后十几年不回来瞧他一眼，这个狗东西，他今天非得打他一顿出出气不可！
梅芳久一见到自己的师傅，便激动地跑过来，屈膝跪在师傅面前，连连行了三个叩头礼，抬头时眼泪花都激动出来了，“师傅，徒弟回来看您了！”
他这一叩头，把黄师傅的眼泪给引出来了。黄师傅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背过身冷哼：“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师傅！”
“师傅，徒弟这些年一直在外行医救人，时刻不敢忘记您的教导，虽然不能回来看您，但是每到您生辰的时候，徒弟都会遥遥向您敬一杯酒，祝您福寿安康啊！”
流冰和落蕊从来没见过梅大夫这声情并茂的样子，齐齐惊了一下。
黄师傅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是心里是很受用的，这便转身拉他起来，责怪道：“你回来还带着这一大帮人，想要拆了我这药师谷吗？”
“师傅别见怪，我这就把他们都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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